好狗不挡道!
刚刚走下二楼的丁长生却是被徐仲山身旁老奴挡了去路...
“主人,没有发话之前,你不能走...”
冰冷阴郁的声音就如其外表一样阴郁扭曲,让人浑身不舒服。
“世子殿下真是养了一条听话的好狗...”
丁长生此话一出,阴郁老奴的眼角都微微抽搐,牙关紧咬连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这是在强忍心中杀意,但奈何徐仲山没有开口,他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敢动。
徐仲山,沉默片刻缓缓出言。
“让他走....”
阴郁老奴闻言让开身位不再阻拦,可就在丁长生同其身形交错的瞬间。
“送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闻言的丁长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
说罢,扬长而去。
“主人,我看此人性子桀骜,城府极深恐不能为我等所用,还是趁早杀掉以除后患...”
“怎么,说你两句就动杀心,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阴郁老奴闻言惶恐,
“老奴该死...”
徐仲山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双眸子望向京城中央那热火朝天的一番天地。
“且留此人一段时间,我相信他总归会为我所用,不论他愿意与否....”
“眼下圣上执意弘佛,大肆捣毁道观屠杀道人,你以为上面的列位能坐得住?”
“看吧,要不了多久,北朝气运必遭横祸...”
丁长生脚步不停,原来刚刚的对峙让他脊背都被汗水打湿。
徐仲山身旁阴郁老奴给他的威压甚至强过那凡尘和尚...
“那显而易见的实质杀意,若非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磨砺根本不可能随意显露...”
原来丁长生自同徐仲山所见第一面的时候,便暗地里留心其此人身份还有背后势力。
别看他平日里在扎纸铺没生意的时候就喜欢满京城乱转,除了观测风水之外更多的却是在打听有关徐仲山的一切。
奈何这位世子殿下背后可是一位掌握实质兵权的封疆大吏,功高震主不说连东宫里的那位都对其另眼相看。
所以徐仲山一心想要隐瞒身份丁长生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徐仲山表面上看似城府极深,但实则却有怪癖一个。
那就是极为好赌,甚至到了嗜赌如命的程度。
每次来京城自然要约上固定的三五好友推推牌九...
恰好其中一人去燕春楼喝花酒,几杯神仙倒下肚之后怕是连自己爹妈叫什么都会一字不落全盘托出。
而徐仲山世子的身份,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苦心经营了许久的神秘感竟是败在一张嘴上。
知晓了徐仲山世子身份,丁长生也总算在两人交锋中占得一次先机。
只是没走几步,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便引来他的注意。
原来,朝廷在今日又抓了几个誓死卫道的牛鼻子老道....
杀鸡儆猴下,道观烟尘升。
不愿脱道袍,那就人头落。
寥寥几句尽显王道无情...
依旧是熟悉的面铺,只是今天的生意要比以往差上不少。
“一碗荤面,多放葱花...”
“对不住了客官,今日只有素面...”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啊....”
“唉,这是哪里话,不仅今天只有素面,往后小店恐怕都只能买素面了...”
丁长生心中不解...
“客官有所不知,如今当朝圣人一道谕旨,让天下尊佛...”
“佛家素有六根清净,不惹荤腥之说,看看那些不愿低头的道士是个什么下场,我哪里还敢卖荤面啊....”
“别是一不留神被扣上个抗旨不遵的杀头罪名,连累一家老小不说哪里还有脸去见祖宗...”
“客官莫要嫌我多嘴,我这就给你煮面去...”
“有劳了...”
店家大倒苦水,也是让丁长生听到越发皱眉。
转头看向万佛塔,那里正腾起烟尘一片,好不热闹。
面来下肚,虽说没了肉片荤腥做点缀,但依旧不影响口感...
回到扎纸铺,十足的阴气让他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盘坐于石板床上,凝神调息刹那间进入那玄之又玄的悟道境界。
虽说异世录迟迟不现第三幅鬼图,可先前趁机从凡尘手里夺来的厉鬼冤魂确需时间好好消化。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无数张,或喜或悲或狰狞或妖媚的脸。
诗文判词里所述众生相想来也不过如此...
这些常年困在乱葬岗里无法魂归六道的冤魂,多半因为心中执念大的可怕。
如世人皆能死而瞑目,谁又甘愿化当朝恶鬼....
许久,丁长生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其眼眸深处是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这些冤魂的记忆正是北朝这些年来的缩影。
直到此刻,丁长生才算真切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与他这副白来的便宜肉身彻底合二为一。
这些冤魂勉强又给了长生增长一年左右的道行....
“如若将那柳泼妇魂魄以摄魂道术吞噬...”
只不过这只能是想想而已,那等被有心人圈养出来的凶魂正应了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古话。
但让丁长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刚刚炼化完这些厉鬼冤魂的瞬间。
其灵台之上的那本古朴旧书竟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翻开了他期待已久的第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