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迎亡魂,扎纸祭天地。
悠长的号角声,伴随着此等悲怆天地的一幕足以令每一个有血性人潸然泪下。
战火会死人,这样粗浅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清楚。
可真看到眼前这一幕,连丁长生都不免融入这气氛之中。
徐仲山早就将体内的酒气逼出体外,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老者眼见徐仲山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世子殿下,老朽无能!!”
“徐叔快快起来...”
“我等生来便是为西凉现身的,不光是他们连我也一样...”
“总有一天,我也会为西凉而死,也会追随他们的脚步一同走入黄泉...”
“可不管到了哪里,我等都是西凉最骁勇善战的铁骑!”
不知为何,丁长生眼见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而待徐仲山声落,整个西凉城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无论兵卒百姓,尽皆沸腾热血。
照西凉的规矩,这些战死沙场的兵卒照例是要被各家认领而归。
埋入自家祖坟,方才不辱没列祖列宗。
但有些无人认领的尸首,总得为其寻一个落脚地不是……
“如此便有劳丁兄了……”
“你的扎纸技艺在京城我便有幸一见,如若你来做这些将领的引路人,我想他们也能真正安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任,丁长生不由心中打鼓。
徐仲山是什么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单单为了一个什么狗屁考验就在京城中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如今竟是把替将士们引路的差事推给他,其中道理由不得丁长生多想。
“我一个外来人,哪里能当此重任,世子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丁长生自然不想接手这烫手山芋,看着西凉城中百姓的眼神便有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错觉。
谁料,徐仲山竟是缓缓说道。
“这世间只有一尊鬼玺...”
“丁兄若真推脱,我也只能作罢...”
闻言的丁长生心中惊异,可脸上却不动声色。
先前京城内的混乱虽有掩人耳目之用,可仔细想想也躲不开西凉王这些年在其中经营的耳目。
而丁长生却又是心生一计,初得鬼玺的他自知其中凶险而且如今没了修为的他想要催动这鬼玺更是成了天方夜谭。
难不成真要为了这些亡魂把自己的命搭上?
别逗了....
“世子殿下的话让我听得有些不甚明白...”
丁长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招数也是让徐仲山早有预料,只是他心里却丝毫不急。
“还有一天的功夫,丁兄有的是时间考虑...”
说罢,徐仲山也是亲自安排那些尸首归家。
深夜,低沉的啜泣此起彼伏。
整座西凉城就好似一头白日冲杀的猛兽一般,在夜晚孤独的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任凭西凉的民风何等剽悍,总归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一声声啜泣好似一根根细针一样落在丁长生的心间,不断刺激着他内心中尚且没有泯灭的良知。
可眼下,看着面前那尊鬼玺的他心中却是犯了难。
“徐仲山说此物是引魂归乡的关键,只是...”
只是很明显,徐仲山说一半留一半,为的就是始终将主动权都牢牢握在手上。
“他手上一定有鬼玺的说明书,毕竟当年北朝天子御驾亲征灭鬼都于北海之上...”
“这背后一定有那位西凉王鼎力相助...”
多智似妖的丁长生不过是靠着丁点的蛛丝马迹便将整件事推算的八九不离十!
而在丁长生之后回府的徐仲山,望着偏院里的那间亮着烛火的屋子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笑意。
“我倒是要看看,是鬼玺的诱惑大,还是你自己的意志够坚定...”
“本世子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过手!”
从丁长生落入他视线之时,他早就势在必得了。
以此不惜用妖剑神锋,还有西凉铁骑做筹码,为的就是让此人能为西凉所用。
“殿下,老朽不明白,既然鬼玺在其手上那我等出手抢来便是,何故还要大费周折陪其演这场戏...”
阴郁老奴沙哑的声音在徐仲山的耳边响起,显然其话里话外对丁长生依旧颇有微词。
“你懂什么,疑人巧用,攻心为上...”
“此人同龙虎山周鼎关系匪浅,连铸剑大会都搬出来了,可想而知周鼎对此人的看重...”
“周鼎贵为龙虎山年轻一辈翘楚,此人说话的分量可不容小觑...”
“如今北朝日薄西山,我西凉也得早做打算...”
“父王戎马一生打下的江山,我可不希望毁在那个皇帝老儿的手里!!”
徐仲山的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狠辣,还有与其年龄极为不相符的阴狠。
这位西凉世子面孔,远远比平常看起来要多得多...
一夜无眠,鸡鸣三声。
西凉地理位置上靠近漠北,所以这天亮也比京城稍晚了些。
别院内的一切早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鼻息间清冷的空气洗刷着丁长生的五脏六腑。
“见过公子...”
从背后冷不丁传来的一声让丁长生回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个面颊微红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装束虽然是西凉人打扮,可一颦一簇间却明显经过人为雕琢。
只是其那张终日被漠北寒风吹刮的脸,成功出卖了她。
“奴婢名叫柳荷,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