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看着已经起身的施文斌,连忙喊住了他。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稳重,自己话还不是没说完吗?
“施导,别急着走,还可以商量。”
施文斌停了离开的脚步,但没有坐回位置,
“三号角色不要,非要路人角色,还必须保证每集四分多钟的镜头。恕我能力有限,陆总的茶水费,我是无福消受!”
施文斌想起了网上流行的梗——甲方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现在对方提出的要求就和这一样离谱,所以语气、语调都不由得重了些。
陆彦拉着施文斌坐下,他是有备而来,预料到在提出每集强行出镜四分钟的镜头可能会有导演不愿,便早就想好了对策;且已经咨询过系统,不会对这个办法判定违规。
“施导,糊涂啊。”
“我又没非要你在每集的剧情里加四分多钟的镜头。每集电视不是都有固定的片头曲和片尾曲吗?”
“在片头曲和片尾曲各塞两分钟的镜头,然后在正式的剧情里再补上几十秒,我的要求不就满足了吗?”
施文斌一愣,这操作确实可以。
在正式剧情里塞四分多钟的配角镜头,那肯定影响剧情节奏。可如果是片头曲和片尾曲这种原本就不要求剧情连贯,甚至刻意避免剧透的地方塞路人角色的镜头,确实不突兀。
合情合理。
施文斌调整了下坐姿,他觉得今天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陆总,我先说好,片头曲和片尾曲,视频网站会选择默认跳过,一般人不会全部看完。甚至在电视台上,如果节目时间安排得紧,他们也会直接砍掉片头、片尾曲。”
陆彦点点头,看不看、播不播那都是其他人的事,属于不可抗力因素,系统不管这些细节。
它的要求是不管别人看不看,你必须得有。
“既然没问题了,那施导就把支票收下吧。”
陆彦把支票推到施文斌面前,两人既然达成了共识,他也不担心对方收钱却不干活。
在这一行,格外讲究“人无信,则不立”。很多时候,就像现在,陆彦和施文斌的协议不适合编写书面合同,两人达成口头上的协议也就可以了。
如果出现收钱不办事,这事传出去,在本行业也基本就是彻底的身败名裂,再没有任何人会来合作,会受到整个行业的谴责和制裁。
施文斌收下了支票盒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做生意,就是讲究一个付钱,一个出货。
这时酒楼小二装扮的服务员也开始陆续上菜,屋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紧张,缓和了许多。
“陆总,碰一杯。”
施文斌端起酒杯,他出身军官家庭,对于这种酒桌风俗其实很不习惯,但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他想当清流,也没那实力。
陆彦回了一杯,就以自己酒量不擅为由,让施文斌别再劝酒——他是单纯不怎么喜欢喝。
“陆总,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看中我们这个剧组,还花了二十万却只要一个路人角色?”
施文斌有太多的疑惑。
陆彦“呃”了一声,真正的理由肯定不能说,假的理由一时半会也编不出合情合理的,就干脆像在公司糊弄龚正他们一样。
“施导的这个剧组,未来可期。”
“至于为什么只要一个路人角色,施导以后就知道了。”
施文斌心中的疑惑不减丝毫,这两句话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他想了想,关于陆彦选择自己的剧组,可能是因为军旅情节,他喜欢军旅片子,而恰好恒店目前只有自己这一部军旅片,所以选择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花钱只要路人角色,这也好解释……很有可能就是陆总的一个富二代朋友想过过戏瘾,所以才通过陆总的公司来自己这拍戏。
嗯,这么想,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席快结束,施文斌和陆彦的家教都不允许他们浪费粮食,所以桌上已经没剩多少菜。
“陆总,你有演员的照片吗?发给我,我去剧组安排一下。”
“有的。”陆彦到朱超的朋友圈,找到朱超和黄大强以前的合照,然后截图转发给施文斌,“右边那位就是我们星创的演员,黄大强。”
“……”
照片是去年秋天拍的,黄大强穿着土气的皮夹外套,脑袋四四方方,发型是万年不变的寸头。
施文斌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他先入为主,原以为这演员是个来玩的富二代,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反正他不认为这富二代能这么潦草。
“陆总,你确定没发错照片?”
“比如……他其实是演员的爹的年轻时候的照片?”
“他就是星创的艺人。”陆彦算了下日期,今天是来恒店的第三天,明天晚上过去后,系统就不允许报销差旅费,自己该回余杭市了。
“施导,明天剧组拍戏吗?”
“拍。有个早镜,上午七点开拍,革命战区后山。”
陆彦“嗯”了一声,明天他把黄大强送到剧组后,先观察一会,如果大致没问题,再把黄大强的住处问题给解决了,第五天一到,自己就能打车回公司。
酒席彻底结束,在客栈门口:
“施导,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各自回各自的酒店,陆彦回去后给黄大强知会了一声,剧组的早镜七点开拍,他们最迟六点肯定得到场。黄大强虽然是路人角色,但服装的更换会花费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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