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这种人迟早会出事的,我们不能跟他们走得太近,太…”
萧建军差点把十年之后的事情给抖漏了出来。
前世,尤秀英紧跟着其表哥混,萧建强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政府部门,成为其表哥耿继中办公室的秘书。
后来,当上区里一把手的耿继中倒了台,查出来贪污受贿,生活腐败,买官卖官等。
令人悲苦的是,这些倒霉事还牵连到萧建强,因此,年纪轻轻的小弟也被判了刑。
这事造成父亲大病一场,还得了脑溢血半身不遂,继母呢,精神受到点刺激,整天变得神神道道的。
“哎呦,你这孩子,不去就不去了呗,诅咒别人干嘛?”尤秀英脸色一变,生气得起身离苦开。
她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着萧朝贵气恨恨地啐了一口道:
“就你…天天念叨你宝贝儿子的分配,害得我跑去求人…还丢人现眼,哼…”
话音刚落,她走开卧房,“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萧朝贵两头受气,也被激怒了,只见他神情颇为肃然地怒吼:“这不行!你去做药我坚决不同意!”
他双眼泛红、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终于爆发了,夹着过滤嘴香烟的右手微微颤抖,指着萧建军开始训斥:
“上大学填报志愿时,我叫你填报计算机、电子类专业。可你呢,偏要填报医科大学药学类专业,信誓旦旦地要立志成为一名药物学专家,可现在才过去短短四年功夫,你却要抛弃原先的志向,这是为什么?”
“但凡学医、学药类毕业生,不读到个博士生出来,在时下社会里能有什么前途?能进国家机关就是阿弥陀佛了,你还想干什么?”
萧朝贵愤怒地控诉着。
他对儿子的专业去向,其实还暗自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结论已然有了,可逆子不听。
只见他用右手背、拍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跳着脚、像骂大街的泼妇似的,急的是咬牙切齿。
他乜斜着眼,咧嘴继续道:
“你上次在信上不是提到过,准备跟女朋友一起出国深造,考研究生,可实际呢?,是你自己不争气。”
说着说着,他的嗓门又提升了八度,气粗得喘急。
“阿爸也太高看什么博士,博士后了吧,在当下物欲横流,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下,谁又能安下心来搞什么基础研究?我们学校的秦教授,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也妥协让步,给一家南方制药集团当什么首席顾问?顺便也给学校和系上搞些创收!”
萧建军一直在默默承受着父亲的训斥,可说到女朋友夏晴这事,像被揭了伤疤似的,心里一下子就失恒了。
憋了半晌的他、苦笑着开始了反驳,也有强词夺理的成份在其中。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
萧朝贵听罢,将手上的半截香烟、猛的按入烟灰缸里,吱吱用力戳灭,又起身手指着萧建军训斥道:
“这叫先解决生存问题,后图发展,懂不懂?!这是非常明智的举措。不管怎样说吧,你们那个秦教授有着教授头衔,留洋博士后资历,他申报的国家科研基金一旦下来,照样可以继续搞他的基础研究,这叫两不误呀!”
“而你呢?!名校医药本科毕业生,不继续深造,或考虑出国留学,竟想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民营药企去卖药?当什么医药代表?还没有任何的经济保障?这早不保夕的前途何在?”
萧朝贵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凸,嘴里白沫横飞,两眼通红地叹道:
“时至今日也告诉你吧!你是家里长子,我原本指望你能成才、有出息,将来好光宗耀祖,以告慰我们萧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啊!”
说到此处,一向隐忍的萧朝贵、突然潸然泪下,不由得哽咽起来。
据家谱记载,萧朝贵一脉、是江南第一旺族-兰陵萧氏的后裔,千余年来的名门望族。
萧氏祖辈们不是做皇帝、皇后,就是在朝当宰相、大将军,在近代也是大商贾。
可到了萧朝贵这辈手里,怎么就败落得十分不成样了呢!
有苦难言呐!
他现在还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
现在举国上下、大搞改革开放,沿海经济特区,连香港都快回归了,他做梦都想重振家门!
可自己都过五十岁的人了,应该知天命,在时下是无职无权、无地位,他是无望的。
他是废了,所以,把家族复兴的希望,寄托于两个儿子身上。
“阿爸,这年头里,有钱比什么都强!”
尽管见父亲伤心落泪,但处在激动中的萧建军,还是压着嗓音、咧嘴争辩道:
“想想咱们家族里,在乡下那几个‘目不识丁’的表亲吧,十年前靠卖布暴发,现别墅、洋楼、店铺,连汽车都有了,现在碰到他们呀,呵呵,那个个都是‘牛气冲天’,我们家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穷鬼!”
“你懂什么?!钱算什么?有权有地位才是王道!”萧朝贵想到这几十年来的不公平遭遇,不寒而栗。
“咳咳…”萧朝贵气急得咳嗽起来。
“这事就随他去,反正我们做长辈的已经尽力了!”闻讯从寝房里拿着‘速效救心丸’瓶子走出来的尤秀英,忍不住插嘴道。
“那好,我还是早点走吧!”萧建军气哼哼说道。
他不想正面跟继母争辩什么,正了正身上的短袖衫和皮带,起身要走。
“你别胡来啊孩子…听阿爸一句吧!”萧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