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时的狄道作为陇西郡治,与临洮县毗邻,并未如后世般合称临洮。请使用访问本站。作为秦长城的西端起首之地,狄道长久来便是关中西北边陲的重镇。即便是秦末天下大乱,匈奴的一代枭雄冒顿单于率数十万控弦之士进逼中原时,也没能强夺下狄道这个扼守关中的战略要地。
而与狄道毗邻的临洮县,是陇西郡最为繁华富庶的大县。由于临洮战略位置不及狄道,并未囤积重兵,反而成为了诸多商家和边郡百姓的汇聚之地,特别是边市开放后,更是日渐繁华起来。进出关城的道路,反而比狄道要宽阔和畅通许多。
陇西世家大多祖居在此,本地豪强权贵云集,不少家族传承甚至可以上溯数百年,可谓根深蒂固。由于汉初的选才多采世袭制,临洮的边军将领,不少便出自当地世家。
哪怕是当初太尉窦婴领大将军衔,驻守临洮,招募编练十五万边军,也对各大世家礼让三分,这才能尽速成军。而身处郡治狄道的陇西太守吴蒯,更是对临洮豪强束手无策,与以往的历任太守一般,只能尽戍边之责,却无法在临洮做到政令畅通。
然而,近日来陇西太守吴蒯的诸般怪异举动,令临洮县内的豪强们隐隐感到丝丝不安。
先是数日前,吴蒯以防备羌人突袭狄道为名,命临洮及周边数县的边军将士尽数移防至郡治狄道。这临洮县城的防务竟移交给区区数百县兵。而出身临洮当地的军中将领,自从抵达狄道当日。便断了消息,未有只言片语传回各自府中。
再来便是昨日吴蒯通告各县。不日将亲自到临洮及周边诸县巡视边务。需知自从吴蒯上任至今,除了到任之初按例巡视了一次,数年来便从未再次踏上临洮的地界。不少心中有鬼的当地豪强,心中自然惊惧异常,隐隐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味。
今日诸多豪强相约齐聚临洮县候姚桑府上,脸上尽皆写满了焦急之色。
“姚候,此番我等恐怕要大祸临头啦!”一个满脸愁苦的老者声音嘶哑,双眼通红。显然连日来食不安寝。
姚桑面色微沉,呵斥道:“慌什么?!我等尽皆祖居在此,彼此也算是百年世交,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相互守望,吴蒯又怎敢妄动?即便是大汉立国之时,高祖不也要对我等世家多加安抚?”
豪强们面色稍霁。唯有那老者不依不饶的苦笑道:“当初大汉新立,百废待举,高祖又唯恐边防不稳,自然不会对我等下手。然而今日不同往时,眼看大汉军威赫赫,数次大败匈奴。一旦腾出手来,便是我等覆灭之日啊!”
砰!姚桑猛的拍案而起,咬牙喝道:“兰糜!休要危言耸听,若不是念在你与我阿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本候定要让人将你扔出去!”
兰糜闻言。满面潮红,双手气得不断的颤抖。却由不敢出言顶撞,只是低身不住喃喃道:“竖子安敢,竖子安敢。。。。。。。”
其余豪强即便心中不忍,却不敢上前开解,生恐触了姚桑的霉头,惹火上身。这临洮县候虽小,却是个世袭的爵位,打从先秦时,姚氏便稳坐临洮候,历经百余年,即便是改朝换代,却始终没有被夺爵。不少陇西郡的官吏和将领都出身姚氏一脉,姻亲更是数不胜数,可谓陇西世家中的当之无愧的领袖。
就在厅堂内气氛极为紧张之时,姚府的大管家急匆匆的迈进厅门,喘着气躬身道:“侯爷,太守已行至临洮县郊。县令现已率县中官吏前往迎接,特地差人前来传话,望侯爷早作准备!”
原本沉默的豪强们闻言大哗,这个厅堂登时喧闹不已。姚桑面色铁青,眼看吴蒯未至,众人却乱了阵脚,丝毫没有往日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凶狠模样,实在令他火冒三丈。
“够了!都给本候住口!瞧瞧你们这般怯懦模样,比娘们还不如!”他勃然大怒,复又道:“当朝太尉都要上门讨几樽水酒,如今不过是个区区太守,怕他作甚?”
然而此次豪强们并未如往常般听话,仍是议论不止。更有一个鲁莽大汉上前几步,满脸抱怨的反驳道:“若说之前倒是不必惧怕,只是自打随着你往西羌诸部私运粮草,犯下通敌的大罪,恐怕此番逼得大汉天子真要对我等下死手啦!”
豪强们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哑然无语,整个厅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们从未想到会有人将此等隐秘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心中不由骇然,尽皆死死的盯着那鲁莽大汉,眼中寒光如刀。
鲁莽大汉此时也已知失言,满心懊悔,正要开口缓颊,却只觉后心一凉,剧痛传来。噗嗤,他缓缓低头,只见沾染着血液的剑尖穿胸而出,口中赫赫两声嘶吼,冒出大团的血沫,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豪强们默然看着姚桑的贴身死士缓缓抽出鲁莽大汉背上的长剑,利刃在血肉中划过的渗人声响,在死寂的厅堂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将嘴关严实,弄清何事不当讲,本候保你等无事!”姚桑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厅堂内的死寂,随即复又嘱咐道:“各自归府后,将府中私兵尽数召集起来。若是吴蒯当真不识趣,少不得让他没于马贼之手!”
豪强们闻言,无奈的颌首应诺,纷纷告辞而去。
多年来,朝廷几度试图派遣精悍的官员整治陇西吏治,然而不少官员最后的蹊跷的死于马贼和盗寇之手。汉初游侠众多,陇西不但豪强云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