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还没到楼下,大堂就已经暗流涌动,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恨不得把父辈的官衔绶带给纹在脑袋上,才能彰显他的身份,“才高八斗”的文人此刻也是放开了嗓门,大声朗读自己用“寒窗十年”的成果挥笔写就的传颂诗文,想要搏得花魁青眼,一时间整个大堂是三十六计层出不穷,都只为了在花魁面前展现自我。
“在下苦思十天,斗胆为盈盈姑娘做了一首《琴瑟歌》”
“在下也为阮姑娘写了一首《咏琵琶》”
......
沈年仿佛来到菜市场,一群人在堂下示爱,只为了让花魁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自己。
只可惜千呼万唤始出来,花魁却带着个面纱。
“小女子阮盈盈,见过诸位!”,声音犹如珠玉落在白玉盘一样的清澈,世间天籁也该如此了,这阮盈盈仅仅一句话就能让大堂里的宾客沸腾,不愧为花魁。
“阮小姐,阮小姐!”
“有才见过阮小姐,家父太常寺少卿!”
“太常寺算个球,老子是兵部侍郎的儿子,想娶你当媳妇儿!”
“兵部的大老粗,我爹是成国公.....”
大堂之上便开始比拼起了家世,为首的一撮公子无不是身世显赫,竟然也为了阮盈盈亲睐而不顾颜面的争抢,阮盈盈一笑置之,抬眼望去,像是在人群里面找人。
冯柏看见阮盈盈朝这边看,他激动的跳了起来,他拉着沈年袖子大喊:“盈盈小姐看我!”,只可惜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冯柏将沈年拽了起来,阮盈盈一眼就找到了沈年的位置,她嘴角微扬,随后开口说道:“诸位公子请先入座,小女子已经找到我所心仪之人了。”
“已经找到了?不会是我吧!”
“放屁,就你爹芝麻大点官能看得上你?阮小姐刚刚一直在朝那边看,我想应该是看礼部尚书之子罗宽公子了!”,虽然大堂乱成一锅粥,但是不管怎么乱,都挡不住一个坐在座位上喝酒的英俊青年,剑眉凤眼,面若潘安,身穿一袭青衣,尽显英气,传闻他甚至在边军历练了三年,杀北蛮子数百人,并不依靠自己父亲礼部尚书,从无名小卒爬到了百夫长的位子才被带兵的将军认出他的身份,从此跻身为先锋小将,领无畏营一千兵马。如此文武双全的公子,就连卖艺不卖身的众清倌人看见他都可以为他破例一次,只要他想的话。
罗宽听到他们的交谈,表面平静如常,但是内心却早已志在必得。几天前他难得回京,自然要好生与挚友玩耍一番,听闻醉月楼来了个琴技惊艳绝伦的花魁,自然是不能错过,只是当他第一次听到戌时阮盈盈弹奏的乐曲时,他便对这个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花魁一见钟情,哪怕连她的容貌都不曾见过。此后罗宽每日都会光顾醉月楼,若不是担心唐突了佳人,他早带兵来醉月楼抢人了,他都暗自下定决心,等他离京之时若再见不到阮盈盈一面,他便带兵把她绑了送到家里金屋藏娇去,没想到今日却有机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整个大堂,不管是论家世还是论人才,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也是志在必得。
阮盈盈又发话道:“诸位还请先落座。”,众人担心给花魁留下不好的印象,纷纷坐回自己的座位,阮盈盈伸手从头上取下发钗,一头柔顺的青丝如瀑布一样下垂到腰间,随后她走下戏台,在两边宾客中间漫步,她走到罗宽面前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下,罗宽心花怒放,都已经快要起身去接她手上的发钗的时候,阮盈盈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直至略过罗宽所在的位子。
罗宽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捏碎了酒杯,神情已然发生了变化,在场但凡看见罗宽神态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接了那珠钗,恐怕他就下不了船了!
花魁一直往前走,逐渐来到大堂靠后的位置,在这边基本都是些穷酸书生,当然也包括了最角落里的沈年和冯柏。
“她过来了,她过来了!”,看见阮盈盈朝着自己走过来,冯柏像是在做梦一样疯狂摇晃沈年,沈年说道:“恭喜恭喜,冯柏兄要抱得美人归了!别再摇晃我了!”
阮盈盈停在二人面前,冯柏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他结结巴巴说道:“在....在下.....冯.....冯柏......”,只是阮盈盈只是看了他一眼,施了个万福,说了句“见过冯公子”之后便没了下文,眼神留在了沈年身上。
“你这是来找茬的?”,沈年笑道。
阮盈盈将发钗轻轻一丢,落在沈年怀里,然后转身就朝楼上跑去,就像是抛绣球瞧见了自己未来夫君一样的羞涩。
“怎么会是他!”
“盈盈姑娘,你会不会看错了!你再看一看啊!”
“肯定是这个妖人迷惑了盈盈小姐,别让他上楼!”
一群人一拥而上,把沈年团团围住。
谁知已经上了二楼的阮盈盈从楼上扔下来一个花瓶,大堂突然安静,她说道:“这位公子便是我心仪之人,谁要是与他为难,就是与盈盈为难!”
那些起哄的人自然是不敢对沈年动手了,虽然做不成花魁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