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也好,阴平也好,这里的氐人并不是原本就有,他们是这些年在益州还有汉中等地实在是待不下去的氐人,是舍弃了农耕而转身骑乘牛马放牧的人。
但是,阴平与武都都是氐人的地盘,却不代表所有外出的氐人全部都在阴平与武都之中。
他们也去了雍凉之地,他们也去了那苍茫大地。
而马超当年在逃亡塞外之前,他亲自带领着一支大部分都是氐人的胡骑,生生的打穿了羌胡的地盘进入了北地之中。
便是现在刘封的身边还有十来个氐人随从一直护卫着刘封的安全,而在他们的身上,马超第一次知道了氐人的故事。
他说的没错,他要比李儒更加的了解氐人,他知道氐人现在是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尴尬地位之中。
他知道氐人经常被人们与羌胡一起并称,但是他同样知道氐人不喜欢如此,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他们称呼自己为盍稚。
这是他们的骄傲,也可以说是他们的任性。
甚至于他也知道,这里的氐人绝大部分都应该是那所谓的“阴平氐”部落之人,是从巴氐之中分出来的。
他们善于农耕但是在这里也同样善于弓马,算不得骁勇善战,甚至还经常收到羌胡的欺负,但是他们仍然没有认输过。
对于马孟起来说,曾经他手下的那些氐人也曾经说过,他们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阳光之下,不用每日在担惊受怕。
马超一口流利的氐人话,说着氐人之间的趣闻,这都是当初那些氐人告诉他,教会他的,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学会的这些东西。
只不过在马超的诉说之下,他很快获得了这些氐人的信任,当然这不是因为氐人多么的傻,最主要的是,就以现在氐人的情况,尤其是这个部落的氐人。
他们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被别人看得上眼的,愿意费力气去欺骗他们的了。
这里很难种出粮食,如果实力不够强大,他们就只能等死,这还是说氐人之间现在都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互相攻伐,否则这个小部落早就灭亡了。
不过即便如此,任凭他自生自灭,恐怕他也生存不了太久了。
这个部落是阴平氐一脉之中的雷氏部落,先祖出身巴郡,算是巴氐的后裔,首领叫做雷定。
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看着有几分勇武,只不过有时候带领一个部落生存下去,单单依靠勇武是不够的。
马超年纪虽小,但也已经是一个少年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差不多七尺有余的身高。
在众多氐人面前他算不得什么高大威猛,但是那一身杀伐气还有身上的血迹斑斑还是证明着他的实力。
马超进入那氐人部落之后,直接将李儒扔到了地上,让他们帮忙看好,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马超还将李儒的嘴巴堵得死死的。
马超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在氐人这里很受欢迎,当他带伤仍然能够轻松的将雷定放平,喝酒直接将雷定灌醉的时候,马超成功的成为了雷定的“兄弟”。
有时候异族,要比汉人更加的好打交道,因为他们有限的语言之中,实在是支撑不住他们又太多的心思,毕竟表达都表达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和韩遂一样成天那心里曲里拐弯的。
至于为何马超为何只喝躺下一个雷定,主要是这个穷的叮当响的部落连吃得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美酒烈酒。
他们两个人喝的,还是马超这一路上杀出来的时候,从死人的身上拿的。
在雍凉这种地方,若是不随身带点酒水,很容易冻死在外面的。
而马超给雷定喝酒也不仅仅是想要和他交这个朋友。
“雷定兄弟,这酒水的滋味如何,看看你们这地方,水里都有三分泥,这日子怎么就能过成这个样子!”
马超看着睡醒的雷定十分的热情,不过他那“没心没肺”的话语让雷定十分的尴尬,听到那酒水时候刚刚诞生口水也一下子就没有了。
马超的这些话语实在是让他这个当部落首领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还是兄弟没有本事,本来我们雷氏部落也是巴郡一代颇有威名的部落,只不过因为益州的变故让我们分崩离析,我们背井离乡来到阴平,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尴尬的雷定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部落的落寞,同样也说明着自己的无奈。
而马超看到这一幕之后,却也只是满脸的轻笑,并没有着急再说其他,只是邀请他外出游猎,看看能不能运气好弄到些许猎物给族人们开开荤。
雷定对于马超这个直爽的汉子也是颇有好感,族中此时并无他事,也就没有拒绝。
他们出去了一天一夜,这种连粮食都很少种出来的鬼地方,哪里会有什么猎物让他们射杀,最后两人自然也是一无所归,还是马超再次拿出来为数不多的干粮供他们吃喝。
为此,雷定脸色更加的尴尬。
马超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对雷定还是那般的和善,仿佛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多年未见的好友。
甚至在羌胡出现的时候,马超主动拦截断后让雷定赶紧回转部落之中,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雷定告诉部落之中的人干净躲避或者逃亡,以免被羌胡劫掠。
同为氐人不去劫掠他们,谁敢保证羌胡就不会?
雷定在马超的嘶吼之下只能咬牙朝着部落的方向狂奔而去,而此时马超则是看向那些冲杀过来的羌胡游骑,脸上露出来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