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律师,对不起!本来我想过几天再告诉您的。我爸妈现在身边离不开人,所以我打算辞职,年后就在县城的律所上班,方便照顾他们。我······我真的很抱歉!”
乔一鸣终于明白了小语那欲言又止里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唯独自己不知情。
或许他是能想到的,只是自动屏蔽了那种猜测。
“你是在离开之前就想好了是吗?”
甘棠知道乔律师一定是伤心了,他那样费心培养出来的人说走就走了。
惭愧和痛苦涌上心头,让甘棠的声音哽咽:“对不起,乔律师,看着你,我真的说不出‘再见’两个字。请原谅我的怯弱。我父亲住院时欠您的钱,我会慢慢还给您。”
乔一鸣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湖底。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所有他珍视的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
“小棠,我祝你未来一帆风顺。”
恍惚间要挂断电话,却听到甘棠呼唤的声音:“乔律师,等等!”
“我在。”
甘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有件事我一直想和您说。”
乔一鸣并不言语,静静听着甘棠继续说下去。
“我······我喜欢您!喜欢您很久很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我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您,或许是您为了我挡酒的时候,又或许是您替我和肖晴报仇的时候。”
说着说着,甘棠的眼泪就下来了:“就算不能和您在一起,可是一想到我爱过那样强大又美好的您,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乔律师,再见!我会一直记得您,把您的恩情放在心底。”
不等乔一鸣回答,甘棠就挂断了电话。
终于把深藏内心的喜欢说出了口,甘棠有难过却也有倾吐后的轻松。
从今以后,她和乔律师就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他俩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回到了原点而已。
骤然的表白,骤然的挂断电话,这一切都让乔一鸣很懵。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中,下一秒就被甘棠的操作弄得晕头转向。
乔一鸣关了灯,他习惯在黑暗里思考,那样能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他想起了和甘棠的初次相见,那个怯生生又透着刚毅的女孩,后来这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却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想起她的法庭上坚毅辩论的模样,想起她犯傻时的呆萌,想起她在医院里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
头好痛,乔一鸣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可是比头还痛的好像是心。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疼得喘不过气。
其实他的理智早就发现自己爱上了甘棠,可是他的感性让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他早就心如死灰,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那个不经意间闯入的农村女孩,不仅闯入了他的生活,更加蛮横地闯入了他的心。
被纠结的情绪折磨,乔一鸣根本无法平静。
一想到那个爱笑的女孩子将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心底的呐喊就越来越强烈。
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心中的那团火烧得乔一鸣十分煎熬。
他在黑夜里猛然站起来,拿起外套,急冲冲走了出去。
钻进车里,朝着心之所向开去。
是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甘棠找回来!
经过八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乔一鸣到了甘棠老家的县城,此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
尽管甘棠住的村子乔一鸣没去过,可是他在甘棠的身份证上看见过,那个村子叫梨花村,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只要知道名字,地图可以帮他找到。
不过他现在不急,大年初一,哪里有人空着手上门的?
买了许多礼物,乔一鸣才驱车前往梨花村。
走到村头,乔一鸣停下车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打听:“大姐,您好!请问您知道甘棠的家在哪里吗?”
那个女人的脸色微变,大年初一居然有男人找甘棠!
“你是找甘棠?”
“对,您认识她嘛?”
认识,怎么不认识,村里出了名的倔丫头,谁都不敢惹。
“她家住在那头,就是那颗大黄角树旁的新房子,你看见了吗?”
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乔一鸣看见一颗十分粗壮的大黄角树,树旁边有一栋两层楼的新房。
“谢谢您!”
道过谢,乔一鸣驱车而去。
好在现在实行村村通,村道修到了每家每户的门口。
这时,甘棠家的院子堆满了大块的木头,她坐在小凳子上,把大木头劈成小块当柴烧。
和帝都里干练的女律师形象不同,现在的她穿着大棉袄,脚底是厚厚的棉鞋,鼻子也冻得红红的。
有汽车开来的声音,甘棠不经意一瞥,却发现那不是乔律师的车吗!
正在惊愕之际,汽车已经停在了她家门口,乔一鸣缓缓从驾驶室走出来:“小棠,好久不见!”
甘棠手里的砍刀掉在地上,发生哐啷的声响。
她连忙慌张地把刀捡起来:“乔律师,您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又发现提刀的姿势很诡异,甘棠又慌忙把刀藏在身后。
此刻的她,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乱糟糟的。
她昨晚才表白,今天乔律师就来了家里,天啦!她没脸见人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不是!不是!”甘棠摇着头站起来,“只是有点吃惊而已。请进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