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道:“老爸,你有没有听过下棋无悔真君子啊?”
甘勇咕哝道:“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就一农民。一鸣啊,你走这里行不行?”
乔一鸣把棋子收了回去:“行!”
甘勇乐呵呵把棋子换了个位置,甘棠露出鄙夷的表情也无可奈何。
家里两个男人下棋,王洪梅纳起了鞋底。
冬天农活少,她和村里的大部分妇女一样,自己动手给全家人纳鞋底。
甘棠则看起了电视里的财经新闻,时不时给父亲和乔一鸣倒水,还放了一盘水果在旁边。
和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大年初一的晚上,一家人凑在一起,各自干着喜欢的事情,安谧又温馨。
忽然王洪梅的电话响了起来,甘棠提醒道:“妈,你进屋接去!”
家里人打电话都是扯着大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王洪梅悻悻进了屋,把门关上,是妹妹打来的。
“姐,我听说你家来了一个高富帅,大家都说是糖糖的男朋友!糖糖真的交男朋友了?”
在农村,哪家有八卦都跟插了翅膀似的,这不,都传到甘棠小姨耳朵里去了。
王洪梅道:“不是糖糖男朋友,是她老板。”
“老板!”小姨激动得不得了,“就是帮忙给姐夫找医生做手术的乔律师?”
“对!”
“哎哟喂,咱家糖糖从小就能干,又有志气,果然给咱们家带回来一个大老板!有人认得他的车,说要一百多万呢!”
王洪梅叹气:“我倒真想他是糖糖男朋友。”
小姨道:“姐,这大年初一谁不在家陪家人到处乱跑的?而且从帝都到梨花村一千多公里呢!我觉得有戏!”
王洪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是嘛!我也觉得有戏!那乔律师看糖糖那眼神,就像她爸从前看我那样。而且糖糖脾气那么大,在乔律师面前温顺地像只兔子。”
电话那头传来小姨的嬉笑:“这就对啦!姐,咱们得抓紧,可不能让这么好的姻缘给飞咯!糖糖今年都26了吧,不能再耽误啦!”
王洪梅点头:“是啊,我也为她婚事着急呢!你说这村里也没个配得上她的,外边的咱们又不认识。这下来个知根知底的更好!”
两姐妹在屋子里叽里咕噜商量了一大堆,电话还没打完,王洪梅弟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不用问,铁定都是为了糖糖的事。
因为乔一鸣的到来,甘家的亲戚真是闹翻了天。
晚上十一点,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沉睡。
甘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乔一鸣今晚住在了客房,可是想到自己的床被乔律师睡过,甘棠就又激动又害臊。
明明是深冬,农村又没有暖气,甘棠却热得脑袋冒汗。
为了让自己清醒清醒,甘棠披着棉衣蹑手蹑脚下楼,打开门,来到了大黄角树下。
这棵黄角树从她出生起就已经存在,小时候她最喜欢爬到树上,因为她家在山坡上,坐在树上就能看见整个村子,视野极好。
梨花村因梨树多而得名,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梨树,每当春天,梨花盛开的时候,整个村子都会变成白色的海洋,十分壮丽。
可惜现在是冬天,看不见漫山遍野的梨花,不然甘棠真想请乔律师也看看。
曾经甘棠常常坐在树上望着远方,希冀妹妹能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今晚,甘棠再一次爬上了黄角树,坐在树杈上,抱着它粗壮的树干。
对于甘棠来说,大黄角树就像她的家人,看着她长大,陪着她走过二十多年的岁月。
她想,将来她要是死了,就埋在黄角树下,一同看着这个村子的梨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岁月静好。
夜晚的乡村是宁静的,可是甘棠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仿佛有许多线头紧紧缠绕在一起,她怎么理也理不出头绪。
忽然,脚步声由远及近,甘棠定睛一看,是穿戴整齐的乔律师!
乔一鸣就那样站在了树下,让甘棠慌了神:“乔律师,您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么?”
乔一鸣抬起头,和甘棠四目相对。
甘棠慌张地挪开视线:“我这段时间太清闲,睡多了,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乔律师,您的家人在国外没回来吗?那您怎么不去国外和他们团聚呢?”
“小棠。”乔一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我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如果白天甘棠还能装傻,可在这静谧的夜里,她已经避无可避。
她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乔一鸣望着山坳里的村庄,幽幽道:“原本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三年多以来,我不知不觉就习惯了你的存在。你离开以后,看着向日葵我会想起你,想喊你帮我泡杯咖啡,才发觉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本来适应了黑暗,你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现在你又要把光明从我的世界带走,小棠,你这样做,不会对我太残忍吗?”
像是什么东西猛然砸中了心脏,甘棠心慌意乱。
乔律师这是在回应她的表白吗?
不会的!
乔律师怎么会喜欢自己?比起宋小姐,她又黑又土还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半点让人喜欢的地方啊!
从小到大,不管别人怎么嘲讽,甘棠都自信又自傲,就算物质不平等,她坚信每个人的灵魂是平等的,就像简爱一样。
她要拼了命的努力,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