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杨真沉默了片刻,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寻妖法器,拥有远胜绝顶猎犬的嗅觉,任何气息只要曾经出现,只要没有被从空气中彻底抹除,都会被它所察觉并被记录下来。
当然杨真事后才知道,不同的寻妖法器之间也有级别的高低,而南老头给他的这一个,品阶比之当初莫晴眉借给秦子衿的那个,要高很多。
而刚才蝶依和老父亲抱头痛哭之时,这寻妖法器将这屋子方圆十丈之内曾经出现过的气息都给过滤了一遍,杨真仔细辨甄别了一番后最终发现,自己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这个屋子里真的曾经出现过蛊虫。
这东西拥有十分独特的气味,且又没有被刻意清除过,所以很快就被寻妖法器察觉了。
而听见这两个字,蝶依完全愣住了,好半天她才支支吾吾道:“展师叔,您能重复一遍么?”
“蛊虫,”杨真语气平淡,“且我怀疑,很有可能是情蛊!”
“情蛊……”蝶依闻言,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但她的眼波却在不住的闪烁,可以想见这一刻她的内心掀起了很等的惊涛骇浪。
尽管药门和毒门与蛊门的功法有所区别,但三者终究同出自巫门。
并且当年巫门第一次分裂的时候,实力最强的反而是药门的一位大佬。当时这位大佬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尽管嘴巴上对于蛊门的技艺很是不屑,但分裂前却把蛊门的典籍给扫荡一空。
在外人看来,此君是为了销毁那些典籍,彻底绝了蛊门的后路,甚至是蛊门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若非当年蛊门的一位大佬博闻强记,同时拼死好歹还抢回了一些典籍,恐怕蛊门真的就会因为那次分裂而彻底消亡。
但这位药门大佬随后的操作就比较迷,据说他抢来典籍后并没有销毁,反而是在那里秘密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被人察觉此事,还一度成为江湖上的一桩笑谈,药门和毒门也因此被蛊门鄙视了很久,甚至毒门的一些大佬也对这举动很是不齿,为后来两家的再次分裂埋下祸根。
当然,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事情,最终药门和毒门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很多年。但因为之前毒门曾鄙视过对方,所以再次“分家”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去碰药门所收藏的蛊门典籍,唯恐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这也就导致了药门里,竟有几乎全套蛊门的传承,只不过很久以来一直都被人遗忘在角落吃灰,直到韶君的出现。
作为药门几百年不可多得的人才,韶君的求知欲极为旺盛,早早看完了药门典籍不说,更是对角落里的蛊门典籍产生了兴趣。只不过那东西一直都是药门的一个不愿触碰的禁忌,好几次韶君都因为偷看那些典籍而被训斥。
只不过这些训斥并没有因此而让他退却,反而我行我素,最终惹恼了宗门高层。可以说,韶君后来之所以会选择隐居,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缘故。
而隐居后,闲暇之余他将当年阅读过的蛊门典籍一一默写,并抽空研究。所以如今韶君的书架上,可以说几乎是有将近九成的蛊门传承。蝶依红袖添香之时,也曾偶尔翻阅,听韶君讲解,而这大名鼎鼎的情蛊的威力,她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并且她依旧记得那一晚,当韶君讲解完情蛊之后自己还和他开玩笑,说如果有人对你下了情蛊,你会不会爱上其他女子而放弃自己?
当时韶君故意和她逗乐,说当然会啦,谁又能抗得住情蛊的威力,结果惹得自己挺不高兴,和他怄了大半夜的气,说他意志不坚定。
现在再回想起来,自己的夫君真没有骗自己,并不是对方爱自己爱得不深,实在是那情蛊太过恐怖!
而这些年伴随着蛊门的沉寂,江湖上,至少在中原地带已经很少听见这个名词,以至于连蝶依都快要将这段往事给忘了。
可现在她却万万没想到,这可怕的东西竟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越想,蝶依的内心越是痛悔,尤其是她还记得怄气到最后,韶君凑过来笑呵呵道:“如果我真的中了情蛊而对你变心,你就一剑刺死我,往这里刺。”
说着,他还朝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结果……
这就是所谓的一语成谶么?蝶依怔怔地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好半天她才支支吾吾,似乎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般地问道:“展师叔,您……您能确定,那是情蛊么?”
“是否为情蛊,我的确不是最肯定,但蛊虫,却是能百分百确定的。你即便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这个寻妖法器。”
“噗通!”蝶依瘫软在了椅子上,感觉整个人宛若被掏空了一般。
寻妖法器的威力,她自然是听过的,而这也确实是宗门的宝物,那就表示“展飞”的话可信度极高。而再回想这些天的过往,那些之前无法理解的东西,突然感觉一切都明晰了起来。
难怪自己的夫君会突然移情别恋,原来竟是有人使用了这等恶毒的手段!
可结果,自己一时冲动,迷失了心智,结果竟然着了别人的道!不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夫君,更是连累杨真的名誉也因此受损。
越想,蝶依越是悲苦;越想,蝶依越是绝望。
“仓啷啷!”
突然,就听一声轻响,姑娘猛地抻出墙上的宝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可就在剑锋几乎都要挨着皮肤的一刹那,耳畔传来了“展飞”平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