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山举手。“四百两。”
买不买这画还在其次,他意在向万先生展示,他是有发掘美的眼睛的。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两人又叫了一轮。终究是位名不见经传的画手,年轻公子见王文山姿态坚决,遂没有再往上加。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两次。五百两三次?”
与林娅熙预估的大体一致。数完,她微笑着对王文山说道,“王公子好眼光。这幅新锐画师的作品便归您所有了。”
于王文山而言,竞拍的成功远敌不过前面一句肯定来得令他欣喜。花五百两银子能够买来万先生的赞许,他觉着值了。
接下来,林娅熙的点评频出金句,气氛也随之渐入佳境。叫价声此起彼伏,好似不要钱一般。
张三和江知府同位于第一桌。二人也极有默契,全程未参与进任意一轮。
江鹤暂且还摸不清他口袋的深浅,于是望过来,友好地笑问,“陶公子怕是自小看惯了珍品,这五幅画都入不了眼吧?”
张三故作惶恐。“江大人切莫打趣在下了。万先生所经手的画从来都是观赏和收藏价值极高的,称一句珍品也不为过。只是在下此次前来渠城,另有特定的缘由罢了。”
江鹤半试探,半关照地问,“哦?是何缘由?陶公子若不介意,不妨同我说一说。举手之劳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用这点小忙,换你一个朋友。”
张三爽朗一笑。“知府大人愿意与在下结交,乃是在下之幸。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只怕大人您听过缘由后,不肯割爱呢。”
江鹤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三也不卖关子。“实不相瞒,下个月十八便是祖母的六十岁大寿了。作为长房长孙,在下近月来一直想为她寻一件合心意的贺寿礼。
而祖母平生最爱王亦汝的字画。所以才在听说了渠城拍卖一事后,千里也要追来。”
“原来如此......陶公子有孝心了。”
除了夸赞,江鹤还真是无法割让。因为,如今他对字画的执念已经不单纯是要证明自己了,更多了一层优越感和占有欲。
他喜欢被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读书人钦慕着。喜欢看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大师的高度,最终在他的藏品前望洋兴叹。而林娅熙带来的这一幅画,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
两人说话间,前五幅画已经全部售出。
除了王文山买走的第一幅外,其余四幅分别是以一千二百两,两千五百两,三千两和五千八百两的价格被人拍得。
林娅熙暗爽到不行。就算江鹤出的银子全数上缴给官府,这一万三千两里,有四成留给世子门客,剩下那六成也足够他们支付龙武镖局的保护费了。
陪跑的作品均已被收入画匣,只等拍卖结束后由新主人领走。这也标志着整场压轴的重头戏,来了!十四名卖家全都坐直了身子,翘首以盼。
担心手指在无意间碰到画,林娅熙还特别戴上了纯丝手套。
“辛苦诸位久等了。今日有许多人过来捧万某的场,想必都是为了王亦汝的这幅美人捕蝶图吧?”
下面有人接道,“没错!这美人图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比真正的美人还要难等。”
闻言,众人笑。
林娅熙扬眉。“纵使再受上苍眷顾的真美人,也逃不过岁月。而这一位美人却不同了,容颜永驻,且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迷人。就连有资格一睹美人真容的诸位都是万里挑一。”
又是捧画,又是捧人,把在场之人的心说得更加活泛了。
“万先生所言极是!”
“既然大家早都已经跃跃欲试了,无谓的废话万某也不多说,就只提三点特殊的地方吧。
此画笔触细腻,绢帛保存完好,题材在王亦汝的画中更属罕见。基于以上,起拍价从五万两起,每千两可追加。”
“五万两千两。”
话音未落,台下便有人叫价了,是梁越。
林娅熙特意把起价定在了五万两,比近十年来王亦汝字画的交易价格还要低一些。一来是不想将大部分人早早挤出局。二则是为了留有增长的空间,刺激竞争。
等几人为此争红了眼时,理智退让,天价拍品也就离诞生不远了。
第二排第一桌的李员外举手。“五万五千两。”
王文山咬了咬牙,喊道,“五万七千两。”
前三位无论出价,还是节奏,都算平和。林娅熙好整以暇地站着旁观,全然没有要干预的意思。
她知道,一真一假两只大鳄不出手,离结束就还早着呢。
书屋内安静了一瞬,连王文山都有些不可置信。一张王亦汝的画,而且是美人捕蝶图,五万七千两就足以成交了?
还未等他化惊讶为惊喜,新一轮的竞价小高潮已经爆发。
“六万两!”
“六万三千两。”
“六万六千两。”
“七万两!”
梁越直接将价格拔高了一万。“八万两。”
听到这个数,李员外只能摇了摇头。继续争下去,他就得砸锅卖铁,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美人图再美,再妙,终也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死物。
张三与江鹤礼貌地对望一眼。
张三看着他,浅笑开口。“八万五千两。”
首座上的二人第一次叫价,立刻便吸引住了全场人的眼球。
见江鹤仍是不喊价,张三丝毫不慌乱,反倒笑意盈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