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气都要气饱了,再懒得理会林娅熙。
两人静默地坐了一炷香有余,林婉蓉这才姗姗来迟,先向秦氏请了安,林娅熙再给她请安。
“母亲,娴雅居那边如何了?”
林婉蓉一行是直接从东园过来的,压根没有去火情现场。
“管家每隔一刻便派人来报,说是已经毁损了大半了。里边进不去,外围却仍不见婉香的踪迹。”
林婉蓉感叹。“母亲不要太过忧思了。这一场大火来得叫人措手不及。没有发现三妹也好,至少还能让我们存有一丝希望。”
林娅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观察着两母女说了一会话。都是些安慰人的老生常谈,没有什么她听不得的。
但有一点,她几乎可以肯定。火竟不像是这二人指使放的。
秦氏还有闲暇挤兑她,且林婉蓉对此事的结果也全不上心。如此淡漠又不加掩饰,不似灭口后会有的反应。
既然不是因为了解隐情,那么林婉香的死对这二人而言,可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细细琢磨一圈下来,林娅熙也就排除了对秦氏母女的怀疑。
“四妹?四妹?”
正走神间,林娅熙忽听见林婉蓉在唤她。
“啊?大姐姐适才说了什么?我心里念着三姐姐的事,竟是没留意,失礼了。”
林婉蓉压下不悦,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在问四妹,几日后便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冬季围猎赛了,你可会去?四妹如今已是国公府的嫡次女,即便还未曾收到正式的帖子,也不愁无人请吧?”
当朝的晋王爷,五皇子,再不济还有位异国太子呢。勾着一个,又搭着一个,真是恬不知耻!
林娅熙听着都牙酸,只装傻道,“是吗?这我还真没有听说。冬季围猎是做什么的呀,还要比赛吗?我骑术和箭术都一般,恐怕要让人见笑了。”
林婉蓉轻嗤。“骑马打猎都是男子的专长。那种场合之下,四妹难道还想抢着展示?”
林娅熙抚了抚胸口,接着装。“不用我上场就行。不然好丢人的!”
“这一次的围猎,龙华国太子也将出席。到时候,少不了要和天元儿郎们一较高下。四妹不是与殿下关系甚笃么?而且,殿下年后便将启程归国。要求娶之人只怕不日就该见分晓了。”
林娅熙当然晓得冬季围猎赛,但她却忘记了北宫沉雪出使天元的目的。除了以祭祀为名头的友好往来外,再有便是林婉蓉所说的这一条了。
最开始,她只以为北宫沉雪的心上人是灵鸢姑娘。可相处久了,加上二人去冠花楼庆贺生辰那次,林娅熙也慢慢回过了味来。
北宫沉雪看她与看灵鸢时眼中的不同,还有宋楚煊几次的吃味,她再如何迟钝也该品出来了。
于是,她否认,甚至疏远不再见他。如果没有宋楚煊会如何,林娅熙不知道。但如今,她回应不了,也给不起什么。
等他回龙华国吧,林娅熙想。有皇位,有后宫,有了时间和距离,北宫沉雪会淡忘她的......
不过话说回来,林婉蓉提起这件事又想图谋什么呢?
单纯是把她这个情敌推给北宫沉雪,再想方设法将王爷据为己有么?林婉蓉要是有那么良善,母猪都能上树了。
少女也不去接她关系甚笃的话,只避重就轻地道,“太子殿下若能在天元觅得心仪之人,可是关乎庙堂的大事,确实值得两国庆贺。
无奈三姐姐状况未卜,只怕我是要错过围猎了。国公府有大姐姐代表着,也是一样的。”
林婉蓉幽幽看了一眼秦氏。后者遂开口道
“婉香眼下还不知如何呢。纵是有事,也有母亲安排人照料着,无需你们姐妹费心。
能有幸参加冬季围猎的,都是京中年轻一代的勋贵子弟。娅熙,以前你是庶女,没有机会。而今有了,便给你大姐作个伴,去结交结交朋友也好。”
“嗯,女儿知道了。”
林娅熙不置可否,也不再接话。
又过了一盏茶,林国公从院外大步进来了。他没有过问林婉香,而是一声不吭,重重坐了下来。
秦氏无缝切换到慈母的脸孔。“老爷是刚从娴雅居过来的?婉香人可是找到了?!”
“火烧得差不多了。婉香怕是......”
林国公摇头,长叹。最后几个字发出来时,他声音颤得厉害。
烧得差不多,就是火没能扑下去,烧无可烧的意思了?
林娅熙,秦氏和林婉蓉三人听得明白,一时哽咽起来。都是做戏的高手,几分真,几分假,无从探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老管家也一身风尘地来了。灰头土脸的样子,不比林娅熙先前见到的那名护院强多少。
“老爷,请您宽恕老奴办事不利。”
管家顿了一下,垂着头,声音苍老地哭道,“三小姐......三小姐的尸首找到了,此时就停在院中。请老爷节哀,万万保重身体啊!”
“什么?!”
林国公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里跌下来。
屋内的丫鬟们哀嚎声一片。秦氏也一边哭,一边去扶林国公。
“老爷!婉香人已经去了......您这会可不能再有事呀!”
林婉蓉哭着上来,扶住他的另一边。
“是啊父亲。呜呜呜......三妹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婉香啊......婉香......父亲的好女儿啊......”
被两人架着,林国公老泪纵横,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