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熙轻笑。
“二姐姐,你自己都说不可能了。再听听你方才讲的话,你信吗?二姐姐莫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妹妹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怎么会败在你这个小贱人手里?我不甘心!”
林婉音整张脸都在不停地抽搐,狰狞得几近可怕。
稍稍找回一些理智后,她又哭着向林国公狡辩。
“父亲,林娅熙她真的不是好人。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啊!这些都是她干的,是她干的,与女儿无关。女儿错只错在......”
“住口!”
林国公的火气令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几分。
“我如何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说完,他瘫倒在椅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老爷!”
“父亲!”
秦氏和林婉蓉忙都上前来看。林娅熙则悄然退至一旁。
场面一时极度失控,看得谢御医都傻眼了。
他只是应龙华太子之邀,来给四小姐看诊的。怎么就目睹了一出反转反转,再反转的内宅世纪大戏呢?
贵府真乱啊。两位小姐的战斗力已经直逼宫中妃嫔们了。
林国公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就听北宫沉雪冷飕飕说了一句。
“真是难为谢御医了。今晚回宫后,这记录可有得写了。”
林婉音这下子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与赵姨娘的一番作,不仅惹怒了林国公,连在皇宫里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作遍了府外的湖心茶社,城东医馆和一众朋友那里不说,明日的京城中也定会传出国公府急求思黄泉解药的风言风语。
更有甚者,此时林国公要摆平的,还多了位天元皇帝。
而谢御医又是北宫沉雪请来的人。他回宫后,宋楚啸岂会不闻不问?
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北宫沉雪的意有所指也令林国公彻底醒悟。
林婉音不除,家宅不宁。
林婉音不除,流言不止。
林婉音不除,君怒不息。
“林婉音,你还真是叫人失望得透彻,一丝后路都不给自己留。说!这件事情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是赵姨娘也有份?”
想起坐了千针垫,却不得大夫照顾的赵姨娘,林婉音鼻子一酸。
她们之所以会走到这步田地,全是被林娅熙害的。但无论她如何辩解,都已经回天乏术了。
她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着了林娅熙的道。
如果自己保不住,那就必须留下赵姨娘,带着她的怨恨,狠狠地报复回去!
“父亲,都是女儿一人做的,与姨娘无关......”
林娅熙挑眉。自私自利的林婉音竟也会有恻隐之心?
林国公怒喝。
“你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管家,备笔墨。太子在上。我今日便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恩断义绝!”
林婉音想到过禁足,抄经,甚至是家法。但恩断义绝?万万没有。
“父亲......”
有如当头受了一棒,她跌坐在地,泣不成声。说出的每一个字,尾音都是飘的。
“女儿错了,女儿真的错了。您打我骂我都行,可再怎的也不至于断绝父女关系啊......
求您了。女儿一定痛改前非,与四妹妹好好相处!”
“太迟了。”
主母秦氏决定出来做做样子。
“老爷,婉音的手还伤着呢,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您要是真赶她出府,那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且不论她如何,妾身是担忧老爷您到时会追悔莫及啊。”
林婉蓉也跪向主位。“女儿同求父亲,就饶恕二妹这一回吧。”
瞄了一眼林娅熙,林婉香也跟着照做了。
“女儿也是......”
望着跪了一地的人,林国公的手指在空中挨个点过去。
“你们一个个还要为她求情,有想过娅熙的感受吗?都是妇人之仁!”
林娅熙环视一周。作为厅中唯一还站着的人,少女被衬托得愈发高贵而清冷。
早知道这帮人会道德绑架她。不求情,显得她冷血。求情?那她得是喝了多少斤假酒,连带着脑子都被洗坏了的圣母啊?
请牢记,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她事先便为林婉音量身定制好了结局。
林娅熙缓缓走至她身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二姐姐可还记得你曾对我说的,你既不仁,还敢要求别人有义?”
林婉音哭到呆滞的视线这才从眼前的绣花鞋,移向了高高在上的女子脸上。
“二姐姐......”
错了二字在齿间徘徊良久,但在面对林娅熙时,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想除掉自己的眼中钉,有错吗?她想为自己的前途扫清障碍,有错吗?
不!何错之有?
少女好似洞穿了林婉音的心思,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二姐姐没有错。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虽不知你是受了何人蛊惑,非要我死不可,但有了今日之事的隔阂,你我也不好再共存于一府了。
所以,国公府以后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林婉音声音尖锐地质问。“林娅熙!你真要对我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林娅熙淡淡笑了。“你可不要搞错了。对你赶尽杀绝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少女慢慢俯下身。二人四目相对。
林婉音的瞳仁开始不自觉地闪缩。再如何不愿承认,对面女人的心机都深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