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管家跟随主子多年,后来还被赐了林姓,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
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而后重又在起点站定。
“先带二小姐和姨娘回府。一切都等到请示过老爷之后再说。”
他又走到正给赵姨娘嗅着某种刺鼻药草的人跟前。“也请刘大夫随老夫过府一趟吧?”
刘大夫很是为难。“在下医术不精。除了大致了解一些此毒的特性外,实在是别无他法......”
“刘大夫过谦了。能对江湖之毒有所了解,已属不易。实不相瞒,病人乃林国公府上的庶二小姐。国公爷爱女心切,但也明辨事理。即便治不好,也绝不会怪罪于你的。”
刘大夫还在犹豫,突感手心一沉,触感凉凉的。他垂眸看去,是一锭银子。耳边听见管家又说
“这是预先付给你的出诊费用。”
林婉音由一名人高马大的婆子背着,上了第一辆马车。两名丫鬟搀扶着大受打击的赵姨娘,也走出了医馆。
刘大夫收拾好药箱,又同大堂里一名年轻的大夫嘱托了两句,这才同管家一道赶往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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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映月阁。
咖啡过来汇报时,林娅熙还在不紧不慢,翻着手上的书。
“小姐,林婉音今早约了几名好友,在城东的湖心茶楼小聚。后来她突发头疾,被送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馆。管家和赵姨娘已经去接人了,估摸再有两刻钟便会回到东园。”
林娅熙端起刚沏好的花茶,芳香扑鼻,小口小口地嘬着。
“她方唱罢才轮到我登场呢。咖啡,你急什么?等下我被叫过去,你再去海云馆找北宫沉雪。”
见她神色淡淡,咖啡的语速也缓了下来。
“属下只是怕林婉音会节外生枝,打乱小姐的计划。”
“你是怀疑她们这一次没有按预想的常理出牌?”
咖啡用默认的眼神看着对面之人。
林娅熙笑道“我却不太认同了。对手智商在线是常态。若是赵姨娘当初对白猫的话全听全信,且只利用白猫一人来还击,那我才真该担心,她在反间我的反间计呢!”
反间小姐的反间计?
咖啡眼前萦绕着星星,只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
林娅熙还在解释。
“万变不离其宗。林婉音用狗试毒,又大张旗鼓,让府内府外的人都知道她用了我送的口红。而今再找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医馆爆料,引起林国公的重视。
呵,对方戏做得这么足,证明鱼儿已经上钩了。”
少女冲咖啡调皮地眨眨眼,又问刚走进来的榴莲。
“屋里该收的东西都收了?”
“是。小姐,王爷送您的衣裙首饰真的不搬吗?要是哪个丫鬟婆子不长眼,碰坏了可怎么办?”
林娅熙半开玩笑,戏谑道
“碰坏了就叫她拿命来赔。住了一个月的映月阁,今晚之后就将不属于我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诶,你说王爷何时要是过来,发现走错片场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
三十三想也不想。“除了与小姐相关的事情,王爷的脸从来都是不会动的。”
面瘫?三十三这形象的描述令林娅熙噗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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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园。
绮芜苑里的气氛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看着床榻上面色灰败的女儿,赵姨娘只能坐着抹泪。
一行人进府的动静闹得不小,连秦氏和林婉蓉都有所耳闻。
司乐将从后院看门婆子口中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林婉蓉一手持着绣花绷子,另一只正飞针走线的巧手一顿,看向软榻上的秦氏。
“母亲,林婉音中毒一事,你可信?”
“掌了一月不到的权,赵姨娘就按耐不住了。活该她一辈子都是给人伏低做小的贱妾命。”
秦氏刚有要直起身的意思,司乐立即有眼力见地在她背后垫上大迎枕。
“婉蓉,以后你嫁到晋王府,一定得牢牢记住,想做主母就要有主母的格局和手腕。
没格局的只会穷其一生,与姨娘缠斗。而更鲜嫩水灵的姨娘再被一个个地抬进府。
没手腕?哼,自己是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还妄想拴住男人的心?”
即便只是间接提及那个男人,林婉蓉的脸还是微微一红。
“母亲,女儿知道的呀。林婉音会中毒这事女儿也不信,特别还是江湖中所流传的毒。
她那耀武扬威的性子也就在府里耍一耍,还有人买账。出了府门,谁会给她脸?”
“嗯。林婉音花枝招展蹦跶了这两日,简直无处不见。该是为了今晚这一出做铺垫呢吧。”
林婉蓉放下手中的绣绷。
“这府里头,她和赵姨娘想对付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母亲休养了近一月,可就是在等着看她们和林娅熙内斗的好戏呢。”
秦氏冷笑。
“赵姨娘想拉拢林娅熙,为她出力,奈何林婉音是个蠢的。不过,司琴的死和顾嬷嬷的残虽是我大意,但林娅熙这个人却是不可小觑了。花家那边,可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想到被砍头的花蓉娇,林婉蓉攥紧了月白色裙摆。
为了凸显出尘脱俗的气质,凹第一才女人设,她向来鲜少施粉黛,且只穿素雅颜色的衣裙。
“花蓉娇那枚棋子,只要对上林娅熙便屡屡失手,非要在女儿白送的计谋上画蛇添足。
当初,若不是她偏偏找上梅家小姐,还妄自让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