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就站在了离疯子不足五尺远的地方,林婉音也发觉怪异。
揉揉太阳穴,努力挣脱掉这突如其来的恍惚,她问“喂,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柳姨娘,我求求你了,放过我......”
疯子完全不理会她,彷佛她们之间树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是林娅熙把你搞成这样的吧?你若是肯说出来,本小姐或许还可以救你。”
疯子依旧无动于衷。
林婉音拔高音调,斥道“别装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绣锦拽拽她的衣袖,轻声劝导。“小姐,估摸着她是真被柳姨娘给吓破胆了,问不出来什么的。奴婢还是先陪您回去休息吧?”
“柳姨娘......啊啊啊!”
只是提到柳姨娘三个字,角落里的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倏地窜起来,扑向她。
林婉音失声尖叫着退让,在看到疯女人的正脸时,更是惊恐万状。
只见,她面色惨淡,一如此时天上的毛月亮。七窍流血,门牙断裂,嘴唇和下巴上也覆盖着暗红一片,彷若刚吃了活物的鬼魅。
幸亏她双脚上铐着铁镣,才在手将将要触及到林婉音时止住了。
“柳姨娘正趴在你背上!掐你的喉咙,砸你天灵盖,抠你眼珠子!啊哈哈哈哈!”
疯子笑得癫狂,一遍遍重复着林娅熙曾对她说过的话。
林婉音和绣锦都猛地看向自己身后,两只手不停拍打着后背。
“小姐快走吧,她真疯了!”
说罢,主仆二人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却听疯女人还在后面叫喊。
“这还没完,只是第一步!哈哈哈哈!”
二人刚离开不久,黑暗中便有两道影子从柴房顶上一纵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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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阁内,影子悄然落地,随后两短一长,叩响了林娅熙的房门。
穿着夜行衣的三十三一进来就道“小姐果真料事如神啊。人还真叫我们给等到了。”
咖啡也兴奋地说“和小姐想得一模一样,的确是二小姐所为!”
林娅熙毫不意外,蜷起五指,敲了敲桌面。“她们有说什么吗?”
“没有。那女人实在疯得彻底,二小姐没说上三句话就被吓跑了。还以为会是多了不起的狠角色呢。白费了进门前,我给她下的致幻散了。”
“我说那二小姐怎么跟魔怔了似的,往疯子身前凑呢。原来是你啊。”
咖啡又转向林娅熙。“小姐,眼下要疯子去指证二小姐算是基本无望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属下可以再去收集其它证据。”
三十三点评道“柴房的戏倒是精彩,就是太短了点。我还没看过瘾呢就结束了。”
还真是个耍猴不怕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林娅熙邪气一笑。“会让你值回票价的。咖啡,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手法。咱们报仇不隔夜。”
三十三顿时来了精神,头第一个凑过来。
“小姐快说快说。我听着呢!”
“等一会,我们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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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这一路上,林婉音又惊又怕,看什么都像鬼影。
又是一阵沙沙的枝叶婆娑声,人便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躲到绣锦身后了。
“鬼啊!绣锦你说,是不是......柳姨娘她来了?”
想起疯女人说柳姨娘在背上,她又刺溜绕到丫鬟身前。“你,你站到我后面去。”
“小姐,您再这么叫,会把护院们都喊过来的。”
绣锦没受到疯子太大影响,却被林婉音弄得精疲力竭。
“马上就到了,您坚持住。要不小姐闭上眼睛,扶着奴婢的肩膀走吧?您越快回去,就越早能见到人和光亮不是?”
此刻,再没有什么是比被强光和一群人围着更能令她心安的了。
林婉音努力压制住再次袭来的恐惧感,点了点头。怕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一进到房间,她便命绣锦把所有的烛台全部点亮,又将另外三个丫鬟叫入屋内。
“今晚你们三个都在外间值夜,谁都不许给我睡觉。若有打盹被我抓到的,每人掌嘴二十!
绣锦,你陪我在里间。累了就坐到贵妃榻上。”
一听三人同时值夜,丫鬟们心中叫苦不迭。起初还在烦恼谁打地铺的问题。结果,更惨的还在后头。
左右小姐不让睡,那便只能排排坐,到天明了......
“是,小姐。”
喝下一碗安神汤后,林婉音异常活跃的大脑才稍稍安定了下来。辗转反侧一个多时辰,她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困意。
迷离间,房中光线全无。
两声尖细的猫叫将她吵醒。紧随其后的是极有节奏的敲击声,好似催命的符咒。
“来人啊!快来人!都死了吗?!”
无人应答。
人呢?光呢?等来的唯有死一般的沉寂和被证实了的绝望。林婉音瑟缩在被子里。那是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安全感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战栗中的她眼睁睁看着,锦被像是长了意识一般飞出窗外。床幔高挂,雕窗大敞。林婉音再想收回视线,已是来不及。
惨月下的院子里,披着白床单的三十三浮在半空中,缓缓而来。
她的头以一个极怪异的角度歪着。乱发披散,掩住了整张脸。每动一下,还会有骨节错位的声音。
这可是林娅熙以贞子为原型的杰作呢。
至于脸嘛,正因为看不见,林婉音反而会将她藏在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