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林国公还在犹豫。
今夜王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帝此刻定烦躁着呢,巴不得宫晏赶紧结束。
另外,即便皇上同意了,他担心宋楚煊也会记恨于他,日后找国公府麻烦。
到了这会,秦氏若还不明白女儿打的小九九,也枉费她当主母多年了。
“老爷,把婉卿接回府已是迟早的事。她现在每日贴身伺候王爷。万一哪天,她说出身世和国公府给的种种委屈,再添油加醋一些,难免晋王不会心生爱怜。
有祖上庇荫和老爷贤徳,加上婉蓉第一才女的美名,国公府在京城向来是备受尊敬的。
若是因为婉卿而惹上难听的流言蜚语,妾身名誉受损事小,耽误了婉蓉可就事大了啊。”
林国公素来思虑周全,从不是一意孤行之人,遂半推半就道
“夫人也认为那丫头就是婉卿了?既然你们都如此说,那我就厚着老脸,和皇上求一求。”
林婉蓉和秦氏同时对他微笑颔首,眼里的神色却极其复杂。
宋楚啸坐在龙椅里,捏着眉心。林娅熙那一舞带给他的好心情全被王睿这出给毁了。
羽妃见状,连忙倾身过来给他揉太阳穴,语气温柔似水。
“有晋王和刑部尚书负责,陛下莫要再为王睿那登徒子的事烦心了。”
“嗯。还是朕的羽爱妃最善解人意。”
宋楚啸不是个好色的昏君。林娅熙的美毋庸置疑,但年龄上和他女儿差不多大。除了赞赏外,皇帝并无旁的心思。
趁着自家妹妹伴在君侧,林国公从席间站了出来,撩袍跪到大殿中央。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一抬手。“爱卿快快请起。林国公为人亲善正直。有事尽管说与朕听便是。”
“谢陛下。臣今日斗胆请旨,是为了府上几月前离去的小女儿,林婉卿。”
林娅熙刚换下舞衣回来。听到林婉卿的名字,身体猛地一僵,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说话的林国公。
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绣竹纹锦袍,头上插着一根黑玉簪,周身再无多余的配饰。
林国公的长相气质均是十分出众。五官深邃,线条流畅,还有一双与林娅熙相似的桃花眼。
脸上虽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影响他清冷儒雅的帅气大叔范儿。
羽妃对这个叫婉卿的四侄女毫无印象,并不知晓长兄打算做什么。
宋楚啸也问。“哦?既然是国公府的四千金,又缘何会离开?”
“哎,此事说来话长。臣实在有愧于婉卿母女......当时,臣在一气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
自那以后便追悔莫及。每每想到流落在外的小女,都不免愧疚无眠,直至天明。
其间,臣也曾派人多次去寻。可婉卿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臣还以为她......她已经去了......”
讲到这里,林国公不由眼眶湿润。就连一旁坐着的林婉蓉和秦氏也都暗自垂泪。
林娅熙心中冷笑。
在原主的记忆里,林国公对她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也只有逢年过节,她才能在长辈的位置上,远远见他一面。
柳姨娘被毒死,跟她这个庶女被赶出府时,林国公都不曾出现过。
那么,他又是从何时起上的心?
林娅熙不想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这位便宜老爹说的是真是假,她可以暂不下定论。
或许是他的父爱太深埋于心底,又或许是后院之事他懒得理会,抑或是他当时人不在府上。
也许吧!
但看着秦氏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林娅熙真想上去一把扯下来。
就是她当初下毒,害死了柳姨娘母女。
要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林婉卿早就化成地下腐烂发臭的森森白骨了。
宋楚煊此前调查过林娅熙的身世,自然清楚小女人会想些什么。
见她定定望着秦氏,男人轻声说道“熙儿放心。本王不会许你回国公府的。”
少女的眸光依旧不动,语气也意外地淡定。
“先等等吧。看他们准备玩什么把戏再说。今后,我若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件事就必须有个了断,不可能逃避一辈子的。
既然被人家盯上了,又岂能临阵退缩?我不会再如从前那般软弱了。王爷相信我。”
宋楚煊皱眉。“别胡闹。要了断,在府外也是一样。我不能眼见着你去冒这个险。”
林娅熙这才扭过头,一脸倔强。
“王爷,我非常认真,并没有在胡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林婉卿了。
何况,你也会护着我的,不是么?哼,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也该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
看着那张决绝的小脸,宋楚煊的心底涌动起柔情无限。
“本王的熙儿当然有本王守护。”
大殿上,待林国公说完这感人肺腑的一席话,在座的宾客无一不动容。
羽妃用帕子拭去眼角边的泪珠儿。“陛下,虽不知四侄女之前犯了何错,令兄长动怒,但臣妾还从未见他如此自责过呢。”
宋楚啸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又看向林国公。
“爱卿既有难言之隐,臣子的家事朕自不会多问。林爱卿今日提及爱女,又说有事相求,可是有她的消息了?”
林国公宽慰地笑道“正是。再次见到失联数月的小女,臣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言表。
此刻,她人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