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淡然一笑、老皇帝道:“我倒是忘了,当初是我驳了燕王和中山王的保举奏章,不让肖博杨进京做官的。罢了、罢了,父债子还、父功子承。定王要全力招揽也好,要替朕还了欠他父亲的债也罢,随着定王去做吧!”
“可是……”
见皇上如此说,崔臣再次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看此状,老皇帝转头、笑看崔臣:“可是若那姬子能进宫,找朕的两位爱妃,朕又该如何是吧?”
“陛下英明。”帮老皇帝系好袍带,崔臣道:“若姬贵妃、静妃得知其侄,竟被一个落第举人砸了生意。以二位娘娘的xing子,恐陛下您又要有些时日不得安宁了呀!”
姬子能被人砸了生意,而砸他生意的人,是定王的人。
以那姬子能的xing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善罢甘休,又会怎样呢?
那自然是跑进宫里,来寻到他那两位姑妈。
然后借她那两位姑妈,bi着老皇帝给他伸张正义。
这种事儿,自从两位姬家女子得宠以来,崔臣是见过无数次。
老皇帝呢,当然也没少因那姬子能,被两个爱妃闹得心烦意乱。
“想找朕来闹,也得朕给她们机会才行。”
淡笑变坏笑,老皇帝道:“你稍后代朕去做两件事,先去去告诉陈凤娇、今夜开始要她到京南别院陪朕几日。然后你亲自去见一见那小举人,探一下那小子的口风,看他有没有想直接做官的想法。”
听到这样的命令,崔臣微微停住了手。
稍侧头、侧目看向老皇帝,崔臣道:“陛下,若肖章有意立即出仕,您是要授他一官半职吗?”
“不错。”自正衣襟,老皇帝道:“若他愿意出仕,那朕就将欠他父亲的工部主事的职事直接给了他,权当是朕还了欠他父亲的。”
得到回答,崔臣心底明白了。
肖章是个人才、大大的人才。
这么一个人才,不只是定王想要招揽麾下、为其所用。
皇上如今听说了肖章的本事,这也是动了纳贤进才、收为己用的心思。
明白了皇上的心意,崔臣道:“陛下,便是我去见了那小子,恐也是徒劳。”
“为何?”不解侧目,看着崔臣道:“朕要直接给他官做,他难道还会拒绝吗?”
“依昭烈堂密探回报,依奴婢分析、他会拒绝。”
重新为老皇帝整理起龙袍,崔臣道:“那小子曾言说过一些话,表明其心本不在于做官。其志在天下苍生的福祉不假,却是非高官重权、难纳入朝班的大志之人。”
“哟呵。”听此言,老皇帝怪笑道:“怎地、难不成那小子,还想一步登天。朕若不给他个宰相,还无法招他入朝做官了?”
“若陛下颁旨强辟,他自是不会强拒。”低着头,崔臣道:“但以其心智,强行征辟他做了官,他也只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那依你之间,朕该如何还了他父亲那份人情债呢?”
再问间,老皇帝笑意更怪,走到书案前、坐下身去。
“定王策是正确的。”走到书案前,对着老皇帝垂首、崔臣道:“此等大才、大智、大能之人,当先施以恩、再示以威。只有恩威兼施,让其心悦诚服,才可让其尽忠称臣。”
见他如此说,老皇帝也明白了。
合着他那儿子、定王殿下,上来先是帮助肖章解困。
先让肖章通过麻辣烫“生财有道”,再助肖章带着身边那个小龟公,一起重获自由身。
接着呢,名义上是齐仲康的、实际上是他定王私产的青竹庄,直接送给了肖章做立业的根本。
再接下来,肖章惹了赢无极、定王出手,带兵直接就灭了赢无极。
肖章砸了姬子能的店铺,定王这又不惜动用昭烈总堂全部力量,去倾力相助、帮他开P股。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棋局。
定王是在下一盘恩威兼施、迫人臣服的棋局。
待他将棋局该走的步子都走完。
肖章再是桀骜、再是持才傲物,也定然难拒定王的招纳了。
定王如此不惜血本的投入,起初让老皇帝也甚感意外和奇怪。
直到崔臣将昭烈堂密探的奏报呈给他以后,他才明白肖章确实是一个大才、是个奇才。
是个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大梁许多事的旷世之才。
然而老皇帝很清楚一件事,定王现今的操作,他做不来。
为什么呢?
因为作为皇帝,他已经有了失败的前车之鉴。
高太尉、蔡太师等人,如今在朝野间被人冠以“四大佞臣”恶名的根本。
其实就是得到他的青睐以后,他直接给了太多其他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不能直接先给肖章好处,那样会再惹天下人非议,让肖章未来的仕途举步维艰。
自知不可再做好心办坏事的决定,老皇帝短暂地思忖了一下。
思忖过后,他看向崔臣:“罢了,既是定王苦心经营、欲招此子,朕就不与他去抢人才了。但是,你还是要去见一见那小子,要让他知道,朕已经开始关注他了。”
此言何意?
在听到老皇帝这话以后,低着头的崔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
很快,他想明白了。
抬头看向皇上,崔臣诡笑问道:“陛下,您是怕那厮再胡来,招惹上更多的人。您是怕因其一人,不只是定王、连您也会陡增许多烦恼,而让奴婢去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