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班头后退时,轿帘打开,容汇梓再次走了出来。
“高衙内,本官在此,岂容你放肆。”大喝一声,容汇梓站定身形。
瞪大双眼,盯着那高衙内,容汇梓接着高声警告:“此案关联良多,你若胆敢阻拦本官秉公办案,来日我定向陛下参你父子一本。”
“呦呵!”被警告,高衙内毫无惧意,依旧是一脸不屑:“我说容汇梓、容府尹,你除了会奏本告人、还能有点新鲜的招数吗?你参我父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哪次皇上顺过你的意,真的拿我父子二人问过罪了?”
站在旁边的肖章,听到二人这番话对话,立即明白了骑在马上这人是谁。
高衙内、高正宏,那位当朝太尉高仕群最喜爱的二儿子。
虽然这是肖章第一次见到这位高衙内,但他的种种作为,那可是早已如雷贯耳。
当然,这个如雷贯耳,可不是高衙内做过什么好事。
恰恰相反,这位高衙内广为人知的,尽是些令人痛恨的恶事。
具体的,都是什么恶事呢?
肖章知道他最可恨的第一件事,是这位高衙内,、曾经看上了禁军一个统领的夫人。
为了得到那夫人,他构陷将统领刺配边塞。
随后呢,这高衙内趁人之危,强占了那统领的夫人。
睡也就睡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占了人家的身子不给名分,怎么着也该给个妥善安置吧?
可是这位高衙内呀,偏不。
他害怕东窗事发被其父责骂,竟火烧其宅、将人一家六口全都活活烧死。
第二件肖章知道他的恶行,是这位高衙内看上京东商州一处庄园。
为了得到那个庄园,他勾结朝廷官员、硬是把人家几代人积累的家产全都夺了去。
夺人家产、已是大恶,他生怕那家人日后有翻身之日。
这高衙内竟在那家人流放途中,收买了一群贼寇。
把那一家人全都杀死在了流放的路上,竟连襁褓中的孩童都不放过。
与上面这两件事相比,最让肖章痛恨这位高衙内的,还是在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一件与肖章密切相关的事儿。
冀州三路大水,无数良田被淹。
当时接到奏报,就连忙四处调拨,老皇帝甚至边军的军费的战备粮去赈灾。
可是呢?
皇帝有仁德,他用的人却没人性。
就是这个高衙内、高正宏,以利益为媒、竟将四大佞臣串联到了一起,截扣了赈灾钱粮中的六成以上。
那些钱、粮,被高正宏带头克扣以后,都用到什么地方了呢?
京西十五里、高家庄园正在全力扩建,目标是扩大十倍。
京南终南山一处山谷中,高正宏用贪来的钱,正在兴建一座更大的、专属于他的“世外桃源”。
他在用截扣的赈灾钱粮,大兴土木、构建私人豪园。
肖章的家乡却是饿殍千里,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侥幸能逃离冀州的乡亲们,只能背井离乡、四处乞讨。亦或是如肖章那两个哥哥一般落草为寇,只求能吃上口饭。
若事不关己,肖章心中有大志,却也懂得适可而止。
可是高衙内截扣赈灾钱粮这件事,已经切身关乎到了肖章的利益。
此时见到这高衙内如此跋扈、嚣张,肖章怒从心底生、眼爪子快速地转了转。
“洛文达。”迅速想出一个计谋来,肖章低声将洛文达召至身侧:“稍后,你依我以下的话,去帮我做一件事。”
应声而至,将耳朵凑到肖章面前,洛文达道:“您定是要惩治一下这高衙内,对吧?”
点了点头,肖章用极其细微、细微到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将想好的计谋告诉了洛文达。
听完肖章这计谋,洛文达错愕地盯着肖章:“肖主事,若依此计,那高衙内怕是小命难保。您、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重重地点了点头,肖章道:“不错,我就是要替天行道,送这个该死的恶贼去阎王殿领罚。”
在说这些话时,肖章看向高正宏的眼神,让洛文达看完是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那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犹如火山岩浆积蓄待发,更似无数寒箭欲射。
来到肖章身边这些天,他多少了解肖章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洛文达还是第一次见到肖章面露杀机,他知道、这个高衙内必须死。
心知肖章主意已定,洛文达不再多言、转身疾步走向了一旁,很快便钻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到被高衙内怼的怒目圆睁、却只能站在那里生气的容汇梓,肖章又是一计涌上心头……
“御封侯爵、京兆府尹,竟当街被无官无爵的纨绔子顶撞。”缓步上前,肖章讥诮地笑着开了口:“容侯爷、看来在下还真是太注重道听途说之言,过于高看您了呀!”
“浑厮,休要胡言!”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插话?”
容汇梓一声怒斥,高衙内一声质问。
肖章却在二人注视下,悠然地走到了大街正中间。
站定身,肖章歪头、不屑地看向高正宏:“依大梁律,封侯者视同皇亲。高衙内,您这样当街顶撞容侯爷。你可知,你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呀?”
“呦呵,你是哪里冒出来浑厮,竟如此对你高爷爷说话?”被问到头上,高衙内不惊不气。
他也歪着头,用更加不屑地语气说道:“爷爷往日里做这种大不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