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没有客房,地面又潮,所以安排你住二楼。”肖天晔解释得很认真。
走廊之外光线微弱。两个人的视线却像绝不会偏离毫寸的齿轮,自带磁力,重新牢牢咬合在了一起。
任雨花朵似的面庞在半明半暗之间绽放,黑眸深处一如既往闪烁着熠熠的光芒,照亮了肖天晔的心坎。
如果眼神能被翻译出来,她的眼神大概是一首像莎士比亚十四行情诗那样的优美话语。
倏忽间,肖天晔觉得,他熟悉的任雨好像回来了。
任雨承认,她无法不贪恋肖天晔那张脸,一旦对上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就只能任由自己无力地沦陷。逃离与前进,都让人百转千回。
晚上拄着拐杖下楼,难免磕碰地面弄出声音,任雨担心被肖天晔发现她偷偷离开,但她没有再坚持住一楼,只说:“那好吧!”
在四目相对的刹那,任雨好不容易坚定的意志早已一点一滴瓦解溃败下来…
如果谁再给她多一些看上去正当的理由,她恐怕就要借机不再逼自己回归大海了。
把自己从肖天晔身边硬生生剥离开,这种深明大义的剜肉之苦,任雨承受不住,她绝非这样冷静的人,她也真真没有那么强大…
此刻她就想放弃了。
她只想做一条只争朝夕快乐的美人鱼。她只想赖在肖天晔身边,让他做一顿又一顿的饭。她只想随时随地大喊“肖天晔!”,然后看他冷冷抬眸、懒懒开腔…
……
浴缸放水声哗啦啦流淌,肖天晔瞥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把妹妹未拆封的一条法式茶歇裙和一件薄外套放在浴室旁的单人沙发椅上。
“任雨!”肖天晔刻意咳了咳,提醒道:“衣服放在浴室门口!”
没有听到任雨的回答,他提高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过了好几秒钟,才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里夹杂着任雨有些慌张的声音:“好…好的!”
肖天晔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眯起眼睛再次瞅了一眼浴室门,他继续说道:“那我把门带上,下去做饭了!”
没有回应。
肖天晔以为任雨没有听见,便自讨没趣地准备走开。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任雨“啊!”的一声尖叫。
“任雨,怎么了?”肖天晔立马站住,心都揪起来了,他紧张地问着,并侧着耳朵努力分辨浴室里的声音。
“啊…”任雨又尖叫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努力平复语气道:“没…没事,那个…水弄到伤口上,很痛!”
这一天晕头转向,任雨看上去好像也跟没事人一样,肖天晔这才想起,忘记察看她的腿伤了。
此刻又在妹妹家,没法换药,他只能隔着一扇浴室门叮嘱着:“你小心,别让伤口碰水!”
任雨在里头催道:“好的,你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好,那我走了!”肖天晔把房门带上,“踢嗒踢嗒”加快脚步下了楼。
等了一分钟,没再听到肖天晔的声音,坐在椭圆大浴缸尾部的任雨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