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秦德威往忱纯矗总喜欢另立规矩另起炉灶革故鼎新!绝对不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人!这次他肯去浙江,必然不甘于平庸,肯定要有大动作大动静!这样的结果对个人而言,就是大起大落!我不知道你读过史书没有,那些推行新政的人,有多少是能善始善终的?」
徐老三依然不信:「败阵之人,肯定都遭遇了强大的对手!在浙江,又能有谁是秦兄弟的对手?」
严世蕃反问道:「难道你真不知道乡土势豪的厉害?你徐三爷不妨拿自己想想,从外地来南京的官员,能奈何得了你徐三爷你这个本地土豪吗?
秦德威去了浙江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想推行新政,必定要触动本地大族利益!
他一个外来者,在别人地盘上,怎么与掌控了几乎所有本地资源的大族去斗?
从古至今几千年了,也没见谁能把乡间本土势力彻底根除的!何况这些大族也不是孤立于本地的,一样朝中有人,上下连通!」
徐世安本来就不舒服,听着也是头大,挥了挥手说:「今日暂且饶你!以后听我秦兄弟处置就是!」
严世蕃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位徐老三是个浑人,什么道理都说不通。
虽然「人质」这种身份不好听,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连亲爹都顾不上自己了,那就只能自救了!
能当「人质」起码也是有用之人,不会被随便往江里海里乱扔!
「人质就要有人质的样子!」徐世安却又说:「将这姓严的绑起来,塞到货舱去!」
严世蕃怒道:「士可杀不可辱,难道你还担心我跑掉不成?」
徐世安愣了愣突然也醒悟过来,「好像秦兄弟从来不担心你逃跑,甚至巴不得你逃跑?」
然后又对仆役家奴们吩咐:「不必拘束严大爷了,他若要逃就尽管让他逃!他若跳进水里,就送他上岸!」
严世蕃悲怆万分,如果不是父亲不给力,对秦德威全面落于下风,不得不各种妥协,自己何至于沦落至此!
连秦德威一个奶兄弟,都能对自己呼来喝去、喊打喊杀!
一路再无话,当船漂到长江与运河交汇的京口驿时,徐世安实在忍不住了,坚持要上岸休息。
京口驿算是水道上最重要的驿站之一了,毕竟是「京口瓜洲一水间」的京口,南北接连大运河就不用说了,向西也可以沿江而上抵达南京。
唯独向东略为冷清,因为东边没多远就是大江的出海口了,除了去太仓州和上海县方向的,很少有人从这里向东。
往来路过京口驿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以徐老三的排面,别想在这里得到太好的官方接待。
一个南京城留守右卫的三公子、正五品千户,放到外面来,根本不算什么,在这种繁忙的驿站根本排不上号。
但徐世安还是在驿站住进了独立院落,甚至还是最好的独立院落。
没别的原因,谁让徐老三有个叫秦德威的奶兄弟,而且这位奶兄弟还即将过境。
这让宿醉之后被搬到船上,并一直在船上颠簸的徐老三,终于感到些许舒适了。
此时徐老三精神上是疲惫不堪,连出门寻欢作乐的心思都没有。只让驿丞将吃食送进屋,对付几口后就沉沉睡去。
至于那位姓严的人质,如果杀之「不祥」,那么爱怎样就怎样,逃走了也无所谓!
但与徐世安不同,严世蕃却完全没有睡意,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他虽然暂时忽悠住了徐世安,短期内没有问题,但长远来看,自己的困境依然没有打破。
自从秦德威征调了自己,仿佛就画出了一条无形的牢笼,把自己死死困在这里面。
牢笼虽然无形,看似没有障碍,但自己却无法出动向外越出一步。
严世蕃可以肯定,秦德威就在等着自己主动越线!
可是直到现在,严世蕃仍然没有想出打破牢笼的办法。
他所能做的就是站在牢笼里,竭力做好每一件事,让秦德威找不到借口再向自己伸手。
睡不着的严世蕃干脆起身,独自在月下徘徊,倍感凄凉。正所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院门似乎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但严世蕃还是不敢走出去,生怕被当成「逃兵」对待。
此时此刻,严世蕃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有几个强盗闯进来,把自己劫走就好了。
这样自己就算是被迫离开,而不是主动逃走的!
然后再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几个强盗,就可以从秦德威设置的无形牢笼里脱身。
随即严世蕃苦笑了几声,想法虽好,但怎么可能?
京口又不是荒郊野外或者偏远僻静地方,哪家强盗能跑到京口驿来,还专门来劫走自己?
看夜色深了,严世蕃正打算回房,忽然从前方墙头上落下了几道黑影,然后这几个黑影立刻冲了过来。
还没等严世蕃回过神来,两把黑暗中也能呈现出雪亮的钢刀出现在面前,已经架在了脖颈上。
随即有个低沉声音响起:「很好,你没有乱叫,且乖乖与我等配合,不然钢刀无情!我们并没有取你们性命的意思!」
严世蕃:难道刚才向老天祈祷,立刻就显灵了?
这贼老天!自己明明祈祷过
很多次天诛秦德威,为什么不显灵?
那声音又问道:「你们这行人的头面人物,正在哪个房睡?
头面人物应该是徐世安?严世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