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事情,陶老道告辞,秦德威很给面子的送到大门。
他想了想,又叮嘱说:“老仙长以后若有话要说,不用太过于讲礼。
你一个方外高人,跑到我家里来,实在太惹人注意了,所以请我去显灵宫就好!”
陶老道自以为秒懂,应声道:“秦翰林无事时,也可以去显灵宫游赏做客!”
嘉靖十五年的二月份,除了川西有地震之外,朝廷太平无大事。
其实时间进入阳春三月后,又到了一个社交活动高峰期,但本可以成为京城社交宠儿的秦德威却是消失的。
当然各种社交活动还是免不了在各地上演,比如说从布政使改任了湖广巡抚的顾璘顾东桥,巡视到了江陵府。
知府李士翱面见顾巡抚时,极力推崇说:“江陵城出了一个神童,年方十二已入府学,姓张本名白圭,下官叫他改名为居正。”
十二岁?神童?这两个词的组合,顿时让顾巡抚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李知府还在继续说:“以下官观来,此人乃宰相才也,堪比那秦状元!愿推荐给大中丞接见......”
顾巡抚冷哼一声,拉下脸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是不见了!”
一场著名的宿命相遇和佳话,因为蝴蝶翅膀的扇动变没了。
李知府诧异莫名,早就听说过,这位顾巡抚乃是文坛名宿,平生最喜抬举晚辈、奖掖后进的。
为何见面不如闻名,如此名不副实?
同样的三月,李家兄妹暂时离开京城,回了辽东去接家人。
而且再回来时,李泾将以把总身份,带领今年辽东镇调到京师备操的五百班军。
还是这个三月,嘉靖皇帝对朝政稍加懈怠,章疏批阅速度明显减慢,但在宫里忽然如鱼得水般的勤快了起来。
从皇后到许多妃嫔,齐齐感觉到了陛下雄威大振。
大臣对此表示理解,毕竟皇帝这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的国本而努力,不然皇位后续无人总也不是办法。
大家只能默默的鼓劲加油就是了,反正又不可能替皇上代劳。
但在这个外朝太平无事的三月,宫里却有大动静,位于隆宗门西边的大善佛殿被拆除了,原址以后成为慈宁宫的一部分。
原本收藏在大善佛殿里的一百多具佛像,一万多斤佛牙佛骨像是垃圾一样,被清理了出来。
负责工程的太监高忠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
负责带人清理佛像、佛骨、佛牙的秦太监在旁边劝慰道:
“你想开点,在我们大明,天大地大皇上最大!无论佛陀、神仙,都敌不过真命天子。
等你将早日慈宁宫修建好,又让皇上满意了,必定会重用你。”
“怎么重用?”高忠忍不住问道,两人是既是多年好友又是互相信任的盟友,说话没什么忌讳。
秦太监答道:“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代替我掌御马监印、提督京营。”
高忠连忙又问:“那你呢?不可能只留有一个光秃秃的东厂差遣啊。”
秦太监说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当然是想去司礼监了,司礼监太监兼提督东厂才是常态。”
高忠差点问出,现在司礼监太监人数满员,你想取谁而代之?但忍住了,没有继续往问。
烟花三月里,还有很多人趁着大江南北不冷不热,奔波在路上。
南京礼部尚书严嵩就在这春暖花开时节,登船回京叙职。
嫌船舱里气闷,严嵩独自站在船头,看着水面上人来船往,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五十七岁了,这次上京如果没有特殊恩遇,仕途基本也就到头了,即便还有剩余的时间无非就是熬着。
但严嵩并不知道,在他上路的时候,首辅费宏还是没能逃脱生老病死,已经病重到卧床不起。
对于一个高龄老人来说,基本上就意味着临近了鬼门关。
所以这个三月份,那些最顶级的大臣根本放松不下来,全都在关注费宏的病情。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秦德威一样,悠哉游哉的往返于自家与王恭厂,超然物外的研发新式火炮。
此刻已经造出了五个样品,罗列在秦德威面前,从二十斤到二百斤都有,大中小各自不同。
“下面要找地方发射测试。”老工匠禀报说。
这玩意当然不可能在京城里测试,除非想掉脑袋。
而且需要的地方也很大,预估发射最远的大型样炮,攻击距离能到五六里,不是一小片空地就能测试的。
秦德威就去了刑部,找本次研发最大的赞助方也就是王廷相。
“不好办啊。”王廷相听到这个需求,也犯了难。
如果五六里最远射程,为安全应该准备个十里的空地。可如今京城周边人烟渐渐稠密,很难找到这样的场地。
总不能为了测试样机,就跑到几十里外去吧?秦德威懒得这么远的来回折腾。
王廷相突然想起一个办法:“有了!京城周边还有许多草场,都是归御马监的管辖的,如果能借出地方来,就不成问题了。”
“还要找御马监借地方?”秦德威无奈的说:“莫非老前辈嫌功劳太多,不够分了,还要拉御马监进场?”
“不然周边哪还有十里的地方给你测试?北边倒是有这么大地方,但你敢去吗?”
北边就是皇陵所在的天寿山了,秦德威再有胆量,也不可能在皇陵这里试验火炮。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随从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