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撕了张首辅又见过夏师傅后,秦德威就算尽完人事了。
此时距离殿试也没有几天了,秦德威再次闭门不出,连徐家都不去了,只专心准备殿试,剩下的大概只有听天命。
至于秦德威自首猜测考官这件事,刑部直接判个无罪就完事了,反正法律上也没有相关的禁止条例,又没有人想追究。
陈凤许谷这金陵双士组合对秦德威的行为有点不理解,殿试根本就没有淘汰这一说,需要这样认真临阵磨枪吗?
而且殿试是策论不是八股应试文,全看平常积累,除非拿到考题,临阵磨枪意义不大。
秦德威叹道:“我自有家贫,从读书到县试,从府试到道试,再到夺得乡试名额,又从乡试到会试,简直是一路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苦。
期间不知耗尽了多少心神,摆平了多少人,这才临近了科举大道的终点,当然想求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啊。”
金陵双士刚想习惯性的附和几声:“秦老弟人生如此艰辛,真不容易,过得太难了......”
随即他们又反应过来,你秦德威才十七岁就要金榜题名了,这人生艰辛个屁啊!
如果十六岁经魁十七岁登科都算艰难,那一辈子考不中乡试的的,或者五六十还在当老童生的又叫什么?
其实秦德威积极准备殿试的原因,也是为了念头通达一次,因为殿试应该是他相对最擅长的考试类型了。
这一路考试,全都是靠走后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看殿试能不能弥补内心缺憾,用真材实料考出个成绩。
所以秦德威打鸡血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努力!奋斗!”
陈凤无语,这些词从你秦德威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或者说,你秦德威的努力方向,一直就与别人不一样!
而会元许谷很现实的说:“朝中阁部院里,又没有来自应天府的大臣,我们努力又有何用。”
为什么秦德威总是自嘲“坑比应天府”?
别的地方同省就可以当乡党,但南直隶绝对不是如此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南直隶乡党,都是各府才叫乡党。
但这各府里,应天府又比苏松常徽弱了许多,让秦德威一言难尽!
不知道去了哪个省当布政使的顾老头,居然就已经应天府出身最大的官了,在朝廷完全说不上话!
秦德威还能怎么办,只能筚路蓝缕自己折腾了。
“我有点心得,你们也多准备吧!“秦德威好心提醒两人说,对乡党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陈凤回应道:“这又不像限定了范围的八股文章,如何准备?”
先不想那些没用的,秦德威便说出自己的心得,或者叫历史经验:“殿试考题自然也是有套路的!
开头肯定是先说三代如何如何、汉唐宋不如三代,而我朝开基肇运,祖宗圣明,远超汉唐宋。
然后又会说,近些年来,国家却出了如何如何的问题,请应试者说说解决思路。
而提出的具体问题大体上可归纳为两大类,一类是人事之道,如何用人、选拔或者求贤之类的。
另一大类就是国策了,大体上不出边务、钱粮、民生这几样。故而可以针对这些方面去准备。”
陈凤许谷两人听完了,又感觉什么也没听到。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用处不大。
难不成为了准备这么多策论思路,去翻尽相关书籍?现在没几天了,根本做不到。
只有平时就博闻广记、博览群书的人,现在才能直接动手,有针对性的草拟。
人各有志,才华有高低,秦德威也就不强求别人了。
反正他上辈子搞过明史相关专业的,脑子里又储存了许多资料,金手指还是能用上的。
按照几个大方向,搜罗一下记忆,提前写点提纲。
到了考试时,万一撞到类似的考题,就继续搜刮记忆进一步充实提纲,就当写简化版的硕博士论文了。
到了三月三十日,朝廷公布了殿试读卷、弥封、监试等差遣的名单。
以首辅张孚敬为总读卷官,内阁大学士、外朝九卿、董玘、霍韬为读卷官。
殿试名义上主考官是皇帝,所以这些大臣不能叫考官,只能称为读卷官,但事实上起着考官的作用。
此外以工部郎中杜启溪被任命为弥封官,瞬间杜郎中就感受到了最大的压力。
弥封官的职责是,负责将试卷上考生信息密封起来,然后转交给负责排名次的读卷官。
所以弥封官的要害就在于,他是阅卷前最后一个能看到考生姓名的执事官员。
如果记性好,就能多记住几份试卷背后的考生身份。
为什么如此要害岗位从工部选拔,大概是因为工部尚书在科举中话语权比较小的缘故,一切都是政治平衡。
但是,其他权臣一样能干扰到弥封官。
比如这次的任命出来后,杜启溪杜郎中在三月三十日当晚就收到了不少大佬的招呼。
有一些招呼,可以坚持原则顶回去,他杜郎中不可能满足所有人需求。但还有些招呼,就不得不考虑了。
其实如果只是打招呼,那还不算为难,看交情远近和权势大小闪躲腾挪就是。
真正让杜郎中陷入困境的是,竟然有七个他不敢透露姓名的大佬,想在殿试上拿到秦德威的试卷!
除了不用分试卷的总读卷官张首辅之外,总共有十四个读卷官。
殿试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