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吃过早饭之后,袁战郑重的把酒葫芦交给杨艳。
葫芦里面盛着杨艳的父亲杨士济的尸骨。
杨艳接过葫芦,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伏在桌前放声痛哭。
找寻多日,没有发现,今日竟从袁战的手里接过父亲的遗骸,这种悲痛怆凉之感顿时犹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
袁战看着心中不忍,示意婵玉将她扶起。
婵玉本体虽是蚌女,但神魂乃是人,是二者在无意之中融为了一体,所以人类具有各种情感,婵玉一样都有。
这些日子与杨艳朝夕相处,早已形同姐妹,见她痛哭不止也跟着流下了眼泪,连忙上前将她搀了起来。
袁战等二女在桌边坐下了,这才去到屋外,削了一块木板进来,执笔写上了“先考杨公讳士济府君大人之灵位”的字样,在左下角又注上了“女艳艳敬上”的几个小字。
写完,按照杨艳的意思,将灵位和葫芦摆在了她房间的正中位,以便早晚馨香祭拜。
做完这些,杨艳来到面前,叩首以示感谢。
袁战想要拒绝的,可杨艳非要坚持,只好由她磕完,把她扶了起来。
接下来一天,杨艳都没有出门,就在房间内守着灵位伤心流泪,偶尔婵玉进去劝上两句或者送些茶水,这才勉强回应几句。
袁战知道她这情绪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可一旦要恢复过来,恐怕又是一番雷厉风行,所以现在还真不敢离开,怕他一走,她又要节外生枝。
吃过午饭,婵玉来问:“先生,外面蜘蛛怎么办,如果一直这样守着,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时间久了,岂不影响到您在衙门里的公干。”
袁战开玩笑道:“最好他们把我给开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在家赋闲了,岂不比每天东奔西走忙里忙外要强。哈哈,放心吧,他们才没这么傻,不会舍得我这样的人才的。”
婵玉对他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闻言便没有再劝,去隔壁房间陪杨艳去了。
正说着话呢,忽听外面一阵“嘘嘘”之声,出来一看,见袁战站在一张竹梯上,一手持着一根两丈长的竹竿,一手拿着一个小葫芦,正隔着墙头向外挑逗,那嘘嘘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婵玉一眼看出袁战的目的,惊呼道:“哎哟,先生在做什么,蜘蛛不是有剧毒嘛,钓它干嘛?”
杨艳眼圈通红,秀目之中泪迹犹在,沉默的看了袁战一会儿,道:“大概想调教两只吧。”
婵玉道:“调教?很难吧,这种虫子没有感情的。”
袁战离得虽然有点儿远,但已经发现二女出门了,对她们的谈话也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回道:“没有感情才好,这样才容易切断它们原主人的印记,为我所用……有了,看你往哪儿跑。”
随着他最后一声叫喊,竹竿前端往下一沉,提着一根雪白的丝线从墙外甩了上来,在丝线的末端,有一只拳头大小相貌狰狞、张牙舞爪的魔蛛。
婵玉看到魔蛛,本能的感到害怕,忍不住往杨艳身边缩了一缩,拉住了她的胳膊。
杨艳微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但说心里话,她其实也对这魔蛛感到有些膈应,想不明白袁战是怎么想到要把它们变成宠物的。
袁战当然有他的目的,否则育虫经不白学了。
用戳仙葫把魔蛛收起来,他又第二次把竹竿伸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成功钓上一只,这才满意而归,回了自己房间。
自从得了戳仙葫,总共用过五次,第一次是收牛头,后来被城隍给强行要走了。
第二次是收杨士骏因满腹怨气变异而成的厉鬼,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炼化,已经化掉了他所有的戾气,归于正常,最后像杨士济一样归入功德林。
第三次是侵害华宁公主的魂蛛,此刻快要变成形神俱灭了。
戳仙葫内,自有天地,虽然收进了多种的生灵,但相互之间并不打扰,而且葫内压力巨大,普通生灵别说四下寻找了,就是走路都很困难。
所以袁战也不用担心,魔蛛和魔蛛之间凝聚成裘,然后一起对抗。
但是这个葫芦有一个缺点,从它的名称上就能看出来,只杀仙,不除魔。
当然,不除魔不代表不能困魔,所以即便是魔物被收进葫芦以后,也要面对庞大压力的磨炼和涤荡,最后被炼尽魔气戾气,成为一只普通的生灵。
像杨士骏,魂蛛,皆是如此,因魂蛛无形无质,所以炼掉了魔气也就等于抽干了它的魂体。
将戳仙葫放在桌上,手往上一按,一股神念就透过葫芦体进入里面。
自从修成了道基,袁战的神识已经悄然的成形,虽然没有刻意去修炼过,但神识随着修为增长,是修行界最基本的常识,所以即便他现在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事实上已经越来越多的应用到日常的生活当中。
当然,袁战还不至于傻到连神识也不知道是什么,眼下就是,神念一动,神识透体而出,进入戳仙葫庞大的空间之内。
前方一个庞然大物,八条腿如同八根擎天的巨柱,撑起一个圆柱形的枝节状身体。
魔蛛,已经丧失了其凶残本性,被天地压力镇压的动弹不了。
在发现袁战的窥探后,本能的想要搏上一搏,结果只是一动,压力变得愈发沉重起来,最后腿一屈,腹部着地,趴在地上。
袁战迂回着来到它的前面,在脑袋正前方停下,上下一打量之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