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风平浪静,江面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河水中起伏飘沉的船只残骸和尸体证明着方才的恶战。
当然了,水巫术造成的波浪,只是水动,实际上天气始终都是一片祥和,晴光照日,无风无雨。
陈和配合断水清理掉所有百越巫师,确保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就赶紧回到了船舱中,恰好看见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齐王建。
“怎么回事?”眼中寒光一闪,陈和厉声问道。
几名稷下卫赶紧躬身回道,“禀报统领,方才王上身体不适,昏睡了过去,许是因为船只太过摇晃所致。”
“……”陈和锋利的目光从几名稷下卫身上扫过,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怎么就那么巧呢,他出去杀敌,王上就在舱内昏了过去?
那几个稷下卫察觉到上司的怀疑,虽然感觉有些委屈,却也无话可说,他们也觉得太巧了,但是……这事儿它就是那么巧啊。
王上全程没离开他们的视线,总不能还让人阴了吧?
况且王上这也醒了,除了有些身体不适,一切正常啊。
齐王建发话道,“和儿,不要多想,让他们先下去吧。”
陈和闻声一抱拳,“是。”
旋即再度扫视几人一圈,确保自己记牢每一个人后,吩咐道,“你们出去,彻查全船,排除危险,也不要放任何有问题的人上来。”
所谓有问题的人,其实就是秦国一方的人,眼下乱象初歇,陈和不希望再有波折起伏。
自己人总归要更放心些。
“属下遵命。”几名稷下卫纷纷领命离开。
他们几个人一走,齐王的休息舱室顿时一空,只落下齐王建和陈和两个人。
陈和走近齐王建,搀扶对方坐稳,同时犹豫着开口道,“王上,方才……”
齐王抬起手一摆,脸色仍旧苍白,声音有些虚弱,“无事,只是有些晕船吧。”
“呵呵,并不只是晕船。”古寻的声音又一次陡然出现,引得齐王建和陈和君臣二人看来。
不过他们俩没有像之前的大司命那般惊慌,都很镇定。
陈和是因为听出来了古寻的声音,而齐王建则是因为相信有陈和在自己不会出事。
待看清说话之人确实是古寻之后,陈和脸色扯出一丝喜意,拱手礼道,“先生。”
齐王建脸上浮现一抹讶色,语气诧异的说道,“古先生?你不是应该在咸阳吗?”
古寻的行踪,旁人关注,齐王建更关注,咸阳的情报每日都会用信鸟加急送至他手里。
就他所知,至少昨日,古寻人还在咸阳呢,还参加了朝会。
古寻一摊手,语气平淡的回道,“偷偷来的。”
“呃……古先生还是那么洒脱率性啊。”齐王建本来下意识的要问一句怎么偷偷来的。
你人从咸阳消失了,别人能不知道吗?
不过转念一想,个中细节他没必要深究,反正古寻出现在他这里,对他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古寻伸手扶起一座歪倒在地的架子,一屁股先占了个位,然后笑着说道,“这都不重要,齐王陛下别忘了欠我的钱就好。”
“呵呵,古先生放心,齐国商事发达,信义为本,寡人不会忘的。”齐王建忍不住抚须一笑,就是脸色不好看,笑的也很吃力。
古寻看他这副模样,顺手渡了一口氤氲真气过去。
被古寻的雨花真气一顺气,齐王建顿时感觉脑袋一阵清爽,方才的恶心感全都消散不见了,“多谢古先生了。”
古寻随手一摆,“没什么。”
陈和这时候赶紧插嘴将话题扯回开始的正题上,“先生,你刚才说的‘不只是’,是什么意思?”
古寻一翻白眼,“还能什么意思,就是说有人对齐王暗下了阴手。”
听到古寻这么说,齐王建和陈和君臣两个却都没有露出讶然之色。
齐王建只是浅淡的笑了笑,目光虚置,不说话。
陈和则沉声追问道,“先生可方便告知是何人所为?”
古寻没有急着回答,反过来问陈和道,“方才你在外面料理那些百越巫师,有没有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经古寻这么一问,陈和沉眸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前的战斗,片刻之后,语气不确定的说道,“那群百越巫师里,似乎有个别人不太对劲。”
古寻点了点头,算是肯定陈和的发现,接着叙述道,“刚才的水浪,完全是由水属性术法所营造出来的,但是光凭那些百越巫师,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们的人数不少,联手施展水巫术,理论上威力不俗,但是缺乏实力足够的核心人物来调控庞大的真气流,无法成势。”
“但他们做到了。”齐王建笑呵呵的插话道,一副闲着无聊的样子。
“嗯。”古寻点点头,“所以在场的人里绝对存在高手,来做这个核心。”
古寻话说到这一步,陈和心里已经有数了。
仅凭那些百越巫师不足成事,真正的关键,是那名隐匿暗处的顶尖高手,但他显然不可能也来自百越——没听说过有如此实力的百越巫师在中原地区活动,花钱雇都难雇到。
只有岭南的那些百越部族中才有可能供奉有这种层次的大巫师,但他们等闲不会涉足中原地区的事,一来在岭南宅惯了,不肯舍弃部落,二来嘛,走一趟中原太费劲了,基本上一走就是半辈子。
除掉百越巫师这个可能,剩下的嫌疑人也就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