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不愉快的晌午饭,下晌等都消停了,韩得平跟林氏带着韩小棉就都去给花生捉虫除草了,正是五六月天气,花生才冒出来寸把高。
老韩家有二十多亩地,种的有花生大豆小麦这些常见的农作物,他们要趁着收麦子之前把其他地给收拾好,当然忙碌的通常只有韩老头和韩得平夫妻,韩得贵偶尔也会被韩老头给叫下地去。
因为大房父子今天归家,加上中午陈氏闹了一通韩老头就没下地去。
光光也不想待在家里就拉上韩孝正去找篮子说去后山上挖野菜。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三岁的小崇义在水盆边玩耍,光光挺奇怪的,这人都跑哪去了?
韩孝正扯了扯小妹的小辫子朝上房努了努嘴,用口型说道“都在咱奶屋里。”
然后贼贼一笑拉着光光来到后院的墙根下,在正房的后窗下两个人蹲下了身。
窗户没关拢,顺着缝隙能看清屋内大致情况,陈氏和韩老头挨着坐在床上,韩喜儿韩乐儿和江氏坐在床尾,几个人端着笸箩在研究着什么,里面有缝制成半成品的帕子和荷包等小物件。
而韩得昌,吴氏,韩孝宗冯氏一家四口都坐在地上的一条长条板凳上,另一边挨着陈氏腿边坐的只有韩得贵一个人。
光光瞧了瞧屋内情景,这是有啥事要说?还瞒着他们家是怎么着啊?
“爹,你看咋样?”韩得昌问道。
韩老头老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问陈氏“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啊?”
陈氏抄着手木着一张脸“没多少,那是啥文卷啊要那二两银子一张?孝宗他大舅不是秀才吗?让他给走走关系不啥都有了。”
韩老头赶忙训斥陈氏“说啥呢?孝宗他大舅也不容易,走走关系不用花钱啊,这亲戚里道的。”
光光差点笑出声来,她才发现原来韩老头也是个妙人呢,这话说的,亲戚里道的孝宗大舅咋好意思开口问他们老韩家要钱呢。
果然韩老头话一出,吴氏和韩孝宗都齐齐变了脸色。
吴氏赶紧掐了把韩得昌的胳膊给他猛使眼色,韩得昌才不得不开口“爹,这我舅兄他走关系当然用不着我们掏钱,毕竟是孝宗他亲舅舅不是,可是这买卷子可不是我舅兄用的啊,是我们孝宗考试要用的,这总不好开口叫我舅兄他们垫上吧。”
一旁的江氏就说话了“那舅老爷往年中童生中生员的卷子可以给我们孝宗来看看啊,要我说啊,舅老爷就够有文采的了,还用得着去买别人的卷子来借阅啊。”
韩得贵点头“他四婶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个想法。”
“爹,我舅兄说了他那卷子都旧了,对题不对人,这每个县学每个县太爷的文风喜好都不一样,我们县太爷才刚调任两年,大家也都摸不准他的脾性呢,这卷子是县太爷身边人透出来的,我舅兄说这次我们要是买了文卷,我们孝宗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任凭韩得昌舌灿莲花韩老头也不为所动,他看了看韩孝宗又叹了口气“孝宗啊,你舅舅真这么说滴?”
“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韩孝宗表现的情真意切。
韩老头思虑再三也无法,毕竟孩子读书事大,老韩家世世代代都是贫农,要是真的出了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那真的就是改换门庭光宗耀祖的大事了“老婆子,拿银钱给孝宗吧。”
陈氏不情不愿的老半天没动。
韩孝宗为难的看着韩老头“爷,还有一件事要说……”
韩老头又打了个唉声“啥事?说吧。”
“我表妹下个月就出门子了,他家里来来往往也不断人,我也没法静下心读书,我就想着不住他家里了。”
“啊,你打算回家里住啊?这每天来回可不近呐!”大柳村离梨花镇有六七里路,就是赶牛车来回都得半个多时辰。
韩得昌就笑了“不是的爹,孝宗已经跟我把事说了,他的意思呢,是想在镇子上租个房子住,也清净又方便。住家里,每天来回走得费多少腿不说,家里人这么多哪里静得下心读书啊。”
韩老头闷着头没说话,陈氏先沉不住气了“那得多少钱啊?镇上的房屋不便宜吧,还有起居吃食方面咋办啊?”
“奶,我打算带冯氏和崇义一起去,做饭洗衣啥的不都解决了吗?粮食啥的就从家里拿去也省得花钱买了不是?”
冯氏听到韩孝宗提到自己,害羞的低下了头。
“要多少钱?”陈氏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租房是一个月五两,我跟人家谈好了先租两个月的。”韩得昌老神在在的说道。
别说屋里其他人了,就连窗下偷听的光光和韩孝正都吃了一惊,毕竟十几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是落后的古代生产力低下,亩产粮食才两石左右,(明正统年间一石粮食约等于一百二十斤。十斗为一石)亩税是五斗,一两银可买两石五斗粮,一亩粮食大约也就卖个七八分银还不到一两。
这样想想,一张别人往年用过的试卷就要二两银,古代读书是有多奢侈了。
陈氏和江氏立马咋呼起来“这么贵,哪有那么多钱?”
韩得昌就劝说陈氏“娘。眼下虽然花了点钱,您老想想以后啊,咱孝宗要是中了试再去考了生员举人,您老就是官家太太了,再也不是农村的农家老太太了,将来孝宗再给你挣个诰命回来,您就是我们大柳村头一份富贵的老太太了。”
吴氏在一边恭维着“那是,比福气大柳村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