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凉了个透彻,她捂着脸跑了出去,不知是悔恨,懊恼,还是芳心暗许没有着落后的绝望。
孝延动了动眸子,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见少年如此暴躁恼怒,其他人也都不敢多劝。
如此消沉了两日,京中果然有传旨太监亲临了大柳村,宣读追封韩得平和林氏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口花棺。
老太监哭着进了灵堂,他躬身给孝正行礼:“韩大人可要节哀啊!”
孝正抿紧了唇,他有些不能够接受这一切:“公公,你说……这里面是我的妹妹?”
章明眼神一闪,他苦着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那可不是嘛!韩姑娘真是命苦啊,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了,陛下可是好生感叹了一番。”
孝正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这棺木的材质,他神情无比的沉痛:“公公,我能见见我妹妹吗?”
章明有些为难:“这,韩大人,令妹亡故已有半月,恐怕……”
孝正抹了一把眼泪,他涩然道:“没事,我的妹妹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够接受,我就是想要再看她一眼,希望公公成全。”
章明见孝正坚持,也就顺水推舟了:“既然韩大人要见,老奴也不阻拦,来人,开棺,让韩大人观看。”
就有跟来的禁军们,利落的卸了钉子,开了棺盖。
里面有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本来想要上前看一看的韩家族人和亲戚们都打了退堂鼓。
孝正孝延兄弟俩却都红着眼睛近到跟前,他们捂着鼻子往里仔细辨认,然后兄弟俩都震惊了,他们飞快的抬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都又开始痛哭了起来。
哭了良久,章明才劝着兄弟俩退后,让人从新钉上了棺盖。
等兄弟俩领着老太监进了内宅里为数不多的房间里,章明见兄弟俩的面色不好,似乎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他眼睛转了转,说道:“韩大人,我们陛下说了,您少年英才,国家也正是用人之际,感念您父母之痛,准您守孝三月,三月后可奉夺情诏回京,另有重用。
还有韩二爷,陛下也特意交代了,要你们一家到京中团聚。”
孝延不明所以,孝正的瞳孔却是一缩,他念头飞转,然后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塞给章明老太监。
“公公。”
他斟酌着才问道:“我们一家,当往何处才能团聚呢?”
章明笑着收了钱,对待二人的态度无比恭敬:“陛下爱重你们,老奴来之时,更是特意嘱咐过,陛下说,就是二爷,以后也是要有安排高封的,到时大人二爷自是在玉阙相逢,岂不美哉?”(玉阙古代指皇宫。)
孝正垂了垂眸子:“谢公公提点。”
章明没有在韩家多逗留,传达完了圣旨和启宗的意思,就领着人走了。
孝延这才有机会追问弟弟:“孝正,那棺中不是光儿,那我们妹妹去了哪里?这老太监又是在说什么?”
孝正背着手,站在门前,他远眺离去的人群幽幽一叹:“她在玉阙宝殿之中,在帝王之侧。”
孝延听了以后是大吃一惊,他惊叫道:“她不是去做齐王……”
意思到了自己的声音过大,会引起外人的注意,他凑近了弟弟压低声音气愤道:“这皇帝弄这假死一出,还把光儿留在身边,这也太荒唐了……”
孝正沉了沉眸子,他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冷:“二哥,咱们家不是还有土地有铺子吗?还有藏银,以后,我们是能够东山再起的,那些伤害我们的,欠我们的,统统都要还回来……”
京郊城外的离宫中,帝王一连多日宿在荷花宫中,迟迟不回皇宫,让许多大臣都纷纷进谏,祈求皇帝回宫处理朝政。
而光光的脖子,也因为多日调养和御医的照顾,在慢慢好转。
启宗坐在榻上,面前放着芙蓉石蟠螭耳盖炉,他笑着道:“这是西垂朱虞国进贡来的,整个大盛,只此一件,你看喜欢吗?”
最近启宗赏赐赠送来的珠宝玉器,都已经要摆满整个荷花宫了,光光无精打采的抬头去看这件耳盖炉。
此炉通体粉红,晶莹剔透,是用芙蓉石雕刻而成,而所谓的芙蓉石又称为粉晶,质地易脆,像眼前这么大型的整块粉晶雕琢而成的器物,实属罕见,极为珍贵。
后世里,要是能够见到这么漂亮珍贵的粉晶炉,估计能够价值连城去了。
启宗见小姑娘一直锁着眉头,他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他费尽心思,网罗来了私库里不少珍藏,就是不能博得佳人一笑,曾经,对待其他嫔妃赏赐珠宝,首饰奇珍异宝的招数,到了她这里,压根就不起作用。
想了想,启宗小声道:“这会章明估计在返京的路上了,消息肯定送到了。再过两三个月,朕把你两个哥哥宣到京都来,让你们见面如何?”
光光的眼睛亮了几分,也只是一瞬,她又不开心起来。
启宗刚要勾起的唇角,就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怎么了?你不欢喜?”
“我哥哥们就是来了京都,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我在陛下身边,更是不能够经常与他们见面……”
说着,小姑娘就难过的抽噎着扑到了启宗的怀里。
启宗抱着她,一双大手温柔的给她顺着秀发,脑袋里一时之间就有些发懵,心里也想着,那韩家如今失去了一切,这小姑娘又跟了自己,他其实可以给他们多些宠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