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宗低头看着长子,不无失望的想着,为何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培养出来的储君,会是一个草包。
他皱起了一双浓黑的剑眉,沉声质问道:“太子,你现在是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就高枕无忧,提前庆贺了?”
太子唬了一跳:“儿臣绝无此心。”
启宗不无悲哀的看着他询问:“你可知那西南靖边侯已经上奏三次,催发军饷冬衣,而今国库空虚税收不继,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江南水宅,有多少百姓指望着朝廷打开仓库分发库粮,可是我们的国库里,只怕是已经被那些贪官逆臣们给搬空了,又该如何应对?
北方关外北苍国更是经常来犯,我朝边境将士死伤无数,没有军饷犒赏三军,谁能够替我们盛家卖命呢?”
太子和幕僚们都是一惊,不明白启宗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国家大事。
他们不知的是,他们刚刚欢喜着除去的韩家,是启宗给国库找得一个储备所,可是这一切,现在都变成了空谈。
想到这里,启宗的目光变得阴鸷起来,他扫视一圈这些东宫的幕僚:“不能为君分忧,却只能够拉着太子安于享乐,朕要你们何用?”
幕僚们吓得抖若筛糠,忙都磕头求饶告罪。
启宗冷哼:“将他们都给朕推到离宫门口乱刀分尸,将那头颅,明日挂在猎场桅杆之上,我看谁再敢蛊惑太子享乐纵情,疏于政务!”
“陛下……”
幕僚们吓得顿时就大小便shī_jìn,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御林军们无情粗鲁的给拖走了。
太子也吓得发抖,他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盛怒的启宗,他跪行了两步,到了启宗脚下,可怜巴巴的哀求:“父亲,儿知错了,您息怒,儿再也不敢了,以后定然好好打理政事,替父亲分忧。”
听到他叫父亲,启宗缓和了一些神色,他摸了摸太子头顶的金冠询问道:“靖玄,你是嫡长子,是朕和你母后唯一的儿子,是我大盛未来的国君,人要学会成长,要看得长远,你告诉我,那些钱哪里去了?”
太子浑身一颤,表情也随之僵硬起来:“父、父皇,儿臣不懂您的意思?”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承认,启宗气的脸色铁青,他一巴掌就扇在了太子的脸上,把那些太监宫女吓得头都不敢抬。
“还跟我装不知道?陶让带着东宫一千禁卫去了哪里,你以为朕不知吗?你好大的胆子!”
启宗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全心全意投入一手培养爱护出来的太子,竟然会如此的胆大包天,为了打压一个假想敌,为了不让盛靖渊得到韩家源源不断输送的财富,他竟然可以泯灭良心到普通老百姓都杀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的冷血无耻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也许是越老,就越害怕历史重演,他想到了这里,眸子变得冰冷:“你这蠢材!你闯了滔天大祸!”
太子捂着脸,有些呆愣,不敢相信的看着启宗,在记忆里,他为储君以来,启宗还从来没有动手对自己非打即骂过呢,他无比的委屈:“父皇,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
启宗扶额,突然觉得,跟这么个草包实在是掰扯不清楚,他气道:“你给我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罢,就气哼哼的走了,留下失落的太子和一群东宫太监宫女们,跪在地上,享受着夜风的吹袭。
启宗刚回到升华殿,就有人进来禀报:“陛下,三皇子求见。”
启宗看着桌子上紫金炉内燃烧香料升起的白雾,冷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盛靖渊一进来,就见启宗一直低头看着香炉,兴致似乎不大好的样子,忙行了礼:“父皇。”
“哦,这么晚为何不安歇?”
盛靖渊斟酌着说道:“儿臣听闻父皇今夜杖毙了多人,深感忧心,所以过来问候。”
启宗抬眼看了看优秀出色的三子,想到了太子破坏了他与韩家婚事大胆荒唐的行径,也许是出于想要补偿他的心思,就缓和了脸色说道:“坐吧。”
“谢父皇。”
启宗叹口气道:“靖渊啊,那韩氏女……”
说到一半,小姑娘精致诱人的眉眼在脑海中浮现,他就止了话头,那小姑娘失去了父母家人,就连家业金银也都没剩下什么,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说让二人的婚约作废,不是太过残忍。
他想着,即使她一无所有了,作为补偿,就让他做皇家的儿妇好了。
盛靖渊的眼眸闪了闪,他没有追问启宗未完的话,而是道:“父皇心情烦闷,不若喝两杯葡萄酒也好解忧。”
启宗皱了皱眉头,没有应答。
盛靖渊再接再厉道:“父皇,这葡萄酒还是儿臣上次去淮阳韩家宣旨,韩大人送给儿臣的呢,他说这酒,是他们韩家独特酿造,别人仿造不来的。”
启宗来了一点兴趣:“呈上来吧!”
不多会儿就有小太监摆上了一桌简单的御宴,用白玉酒壶给启宗倒了一杯葡萄酒。
启宗看了看翠玉杯中红红的酒液,甚觉新奇,他喝了两口,果然是甘甜又唇齿留香,不觉得就贪了杯,多喝了几杯。
只是喝着喝着,就觉得身体有了变化,他扯了扯衣襟,额头流下了汗,只觉浑身燥热难受。
盛靖渊察觉到了启宗的异常,他忙放下杯子说道:“父皇,您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启宗看了看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