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鼓舞了北娘子,她踉跄着到沈听澜跟前,因着伤痛,小礼差点行成跪地的大礼。
“坐吧。”沈听澜道。
北娘子摇摇头,“草民愧对夫人。”
“你若安分守己,又何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沈听澜捧起沈思思倒好的花茶,微凉的手才有了暖意,“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不懂么?”
她之言语,不似训斥,反倒是带着惋惜无奈。
北娘子眼泪嗒嗒的落,“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那等事,全是朱娘子逼着草民做的啊!”
沈听澜嗤她一眼,“你看我年轻,以为我不懂么?“
构陷的事儿,也许北娘子不是主谋,但是也绝对不像她哭的唱的那么可怜,全是别人逼着她做的坏事。这种事情,要是北娘子自己不愿意,谁还能逼着她演戏?
北娘子被沈听澜识破,不敢再装模作样,只是淹着泪道:“草民已经知道错了。”
可也已经晚了,事情败露了,朱娘子许诺她的她全都没得,还反倒被朱娘子陷害挨板子,一家人沦落市井,连个住处也没得。
“夫人您行行好,救救我家夫君!”北娘子作势要跪下,可动作迟缓。
没人去扶她,她跪的慢,沈听澜就等着她跪好磕头,这样油心腻肺的人,该是要磋磨磋磨,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人又是个什么身份。
北娘子磕了好一会儿,沈听澜才开口:“你说是朱娘子逼着你陷害我的?我与朱娘子无冤无仇,她为何要陷害我?”
“草民也不知。”北娘子脸上出了冷汗,她磕头久了扯了伤口,现在下面怕是出血了,痛得很。
沈听澜放下茶盏,“你家夫君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吧?现在中毒的是你家夫君,来日中毒的可能就是你了。你以为,朱娘子真会放过你吗?”
字字诛心,北娘子汗如雨下,两瓣嘴唇颤抖个不停。
“现在活命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端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只要北娘子知道构陷背后的事情,那么她活着一日就是朱娘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是非要拔除不可的。什么查不出来的怪病?都是噱头,不过是为了掩盖什么罢了。
现在摆在北娘子面前的只要两条路。
要么死守着她知道的那些事情,等着朱娘子来收拾她。
要么将她知道的告诉沈听澜,兴许沈听澜不会过河拆桥,能真正的给她一家留条活路。
怎么选?
如何选?
北娘子颤抖着道:“她不会那么狠心,从百鸟坊还没开那时起我们就是姐妹……”
原来北娘子与朱娘子背后还有这样一段交情,那也就难怪北娘子在这样艰难的时刻还坚持相信朱娘子了。只是北娘子待朱娘子一片热诚,朱娘子待她却未必。
沈听澜静默片刻,向北娘子提议道:“你若是不信朱娘子会害你,不如我们来试探试探她。”
“……”北娘子迟疑许久,还是顺从了,她问,“如何试探?”
“你私底下去找朱娘子求助,让她为你夫君治病出钱。若是她出了这钱,那就是我输了,我愿意无偿治好你的夫君。”
北娘子一听,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找她要钱。”
老实说,北娘子这样的反应在沈听澜的意料之外,“你与朱娘子不是情同姐妹吗?你的夫君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头,难道这时候朱娘子不应该帮你?”
北娘子咬着牙关,“她会帮我的,可我不能找她要钱。我离开百鸟坊之前,她已经给过我一笔钱了,是我自己没有本事,守不住钱。我不能再找她要钱,不然我成了什么人?”
“守不住钱?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听澜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重点。
“我拿到钱后,遇到了几个恶霸……钱被他们抢走了。”北娘子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几个恶霸威胁之下护住钱财?朱娘子给她的那笔钱,北娘子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被抢走了。
想起这件事,北娘子心窝子就疼得厉害。
沈听澜与朗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若有所思。
“北娘子,朱娘子给你银两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朗音问北娘子。
北娘子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哪敢面上再对我好,钱是朱娘子私底下给我的,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那你以前遇见过那几个恶霸吗?”朗音又问。
北娘子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阻塞,像是喉咙里被人塞了藏着针的棉花一般,“没有,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他们。”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那条路我走了几年了,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药庐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去。
几年都没遇到恶霸,刚好就在朱娘子私底下给北娘子钱后遇到了恶霸,还将钱全都抢走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北娘子,去试试吧,只是试试朱娘子的态度,不是让你真的要钱。”朗音拉住北娘子的手,温声细语的劝说。
北娘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嘴上还说着,“她会帮我的,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
出发之前,北娘子先回去伺候她夫君喝了药,期间沈听澜站在药庐下看雨丝如蚕丝,贯穿天地之间,她问朗音:“北娘子在百鸟坊是什么地位?”
“只是寻常一个绣娘罢了。”朗音叹气,“百鸟坊倒是有个二把手,可北娘子什么也不是,不过朱娘子倒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