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有诸多活动,踢蹴鞠、放风筝、野宴……宫人们为了这些活动的准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派人来请白远濯过去,就余下沈听澜与她两个随身丫鬟。
沈思思挑了岸上桃花盛放的桃树下摊开红蓝色的绸布,请沈听澜坐下,又与朗音一齐摆些小食出来。
男人们凑在一齐谈国事,女眷们也爱凑在一起,不过谈的是京城时兴的八卦趣事。
沈听澜不想过去,干脆就带着丫鬟捡落下的桃花花瓣。
粉嫩的花瓣被垒在竹篮里,微风徐徐,每阵风都带来含露的花瓣。很快,她们就捡满了两篮子。
“可以做好多桃花酥了。”沈思思笑着道,闲暇时沈听澜教她做过桃花酥,她已练熟。
朗音朝她挤眉弄眼,“你做桃花酥,我拿去卖,赚了的银钱我们平分,如何?”
沈听澜插嘴,“这可不成,我也有捡,要分就要算上我那份。”
三人都笑开。
宫人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备好了野宴所需,来请各位贵人赴宴。
沈听澜往女眷群里瞥了一眼,她在找孟希月。孟希月说好要来,可这么久了也没见她来找自己。
女眷群中也没有她。
她蹙了蹙眉,带着丫鬟去赴宴。
铺开的大红绒布上,大楚的国君与皇后端坐在上位上,左右排开一列列小几,夫妻同坐可,亲眷同坐可,踏青的野宴,规矩比宫里要少许多。
大楚国君年岁已过半百,鬓角带几缕白发,举着青梅酒说了一通场面话后,也就宣布开宴了。
野宴之所以叫野宴,不仅是因为这是在野外举办的宴会,更因为宴上的吃食都是在野外取材。
不重烹调,重在鲜美。
不过只要是个宴会,重点都不会是吃饭。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野宴没有丝竹相伴,略显无趣,将自己花容月貌的嫡女推出来弹琴。
其他家也不愿落后,纷纷推荐家中适嫁年纪的姑娘,凑了个乐班子。
别的不说,但这些姑娘的才艺的确不错,诸多乐器合奏,也不显突兀古怪,韵律悠扬轻快,很符合踏青的主题。
乐班子刚退下,又有跳舞的上去了。
沈听澜动了几筷子,而后便端起了白玉酒壶,在白远濯看过来时,笑道:“妾来给爷斟酒。”
白远濯一杯,她一杯。
她倒酒有功,再一杯。
白远濯没喝完她喝完了,她再一杯。
几杯青梅酒下肚,沈听澜脸色都红润不少,她还想再倒,却被白远濯夺去了酒壶,“别喝了。”
沈听澜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误事,解释道:“我的酒量很好,小小青梅酒醉不倒我。”
白远濯唇角下弯,看着是不悦的。
可他不开心什么?
没等沈听澜想通,她余光瞥见杨寸心起身,向着中央的空地走去。
杨寸心今日穿了一席嫩芽色流仙裙,面上化着京城时下最火的桃粉妆。
沈听澜脑子突然就清醒了,她想起记忆中的踏青也有这么一遭,彼时杨寸心凭借一支春招舞惊艳四座,被传唱多年。只是上辈子的这次踏青,她没有来。也不曾见,那春招舞有多美。
拨弄着手腕上的镯玲,杨寸心略带忐忑。
她的名声被沈听澜败坏了,去赴个宴也被人羞辱!坐以待毙不是杨寸心的风格,她得知可以参加踏青后,请了大家排舞,日日苦练。
就为了今日!
杨寸心深吸一口气,正想借着前头的姑娘们下来时走上去——却突然听见边上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音。
她与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位身姿窈窕的红衣劲装姑喝停高头大马,从马上一跃而下,面朝众人,步履欢快的走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娇媚!”
“她好漂亮……”
“京城中竟有如此明艳的少女,当为家中妻!”
“哼,哪里好看了?男人真是……”
“……”
少女一路走来,有惊叹也有不忿,她全然不理,径自向高位上的大楚国君走去,含着笑福了福身:“希月来迟,望舅舅宽恕。”
希月二字一出,引起满场哗然。
“她,她是孟希月?不对吧,她怎么可能是孟希月?”
“这,这真是孟小姐?上月我见孟小姐还是个……,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瘦了?”
“孟小姐长这个样子???”
大楚国君哈哈大笑起来,“希月,你可真是给朕带来了好大一个惊喜!”
皇后眼中流淌着柔意,说话也高雅:“难怪这段日子叫你进宫你总是推辞,原是偷偷干大事去了。”
孟希月抿唇一笑,天地都失色。
她几乎继承了长公主和驸马爷所有优良基因,五官精致明艳,胖的时候看不出,可一瘦下来,巴掌大的小脸上这样明艳的五官,简直耀目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这都要感谢左都御史的夫人,是她给我推荐的大夫和药膳。从前一直治不好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孟希月说着,偏头看向沈听澜这边,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到沈听澜这边。
大楚国君亦是如此,他宠爱外甥女,对沈听澜这功臣毫不吝啬,当下就道:“你为希月解忧有功,朕允你一个赏赐,且说说,你想要什么?”
赏赐?沈听澜无声的笑了笑,余光落在站着边上的杨寸心身上。
沈听澜想起那些掩埋在记忆深处的苦痛。
白家祠堂里杨寸心冷笑着踩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