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是小院年久失修,门不经撞,沈思思一次就将门栓撞断了。她被惯性带着冲进了房间里,房间不大,以至于她一眼就可以看见对侧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朗音。
朗音闭着眼,双手放在腹部上,鲜血将她的手指染红。
血顺着她的身体,流到了木蓝色的被褥上,留下浓重的颜色。
沈思思险些惊叫出声,是后脚踏入的沈听澜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管什么时候,遇事都要保持冷静。”
而后她松开沈思思,大步飞奔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后,扒拉开失去意识的朗音放在腹部上的手,腹部上一把小刀,深深的钳入其中,这便是朗音失血的缘由了。
沈听澜看过周遭,发现血渗出的速度已经变缓了,她娘教过她一些急救知识,知道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拔出小刀。
她一边用东西将朗音头脚垫高进行局部加压,减少出血,一边吩咐沈思思:“你去找朗大夫,先让他拔针,再告诉他这件事。”
沈思思正处于六神无主手脚发软的时候,听到有自己能做的事情马上就要跑出去。
“记住了,保持冷静。”沈听澜又嘱咐了一遍,这边一个切腹的,那边一个扎着针的,哪一个都不能出问题。
沈思思重重点头,跑过去后在门前停下,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用力将颤抖的手掌捏成拳,这才进去沙哑着嗓子问朗秋平:“朗大夫,可以拔针了吗?”
“最好再针半刻。”朗秋平算了算时间,道。
沈思思语速飞快:“别针了,拔针吧,这是我家小姐的吩咐。”她脑子一片混乱,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叫朗秋平拔针,只好将沈听澜的名头抬出来。
“朗大夫,我舒服很多了,不如就先拔针。”孟希月认为沈听澜不会无的放矢,想了想也跟着劝说。
朗秋平无法,只好将针拔了,他针还没有放下,沈思思就绷不住了,带着哭腔喊:“朗音自杀了,朗大夫你快点过去看看吧!”
朗秋平骤然起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风似的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孟希月被朗秋平针灸后觉得身上也不出汗了,可再听沈思思这话,又惊出了一声冷汗。赶紧也带着人跟过去。
右厢房里,朗秋平呆呆的看着静静的躺在那儿,好似死人一般的朗音,动也不敢动一下。。
沈听澜用力推了他一把,着急道:“人还有气,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你了!”
“血都流干净了,怎么救?”朗秋平呐呐的自言自语。
沈听澜知道这人是急懵了,提醒他:“缝针啊!”
朗秋平恍然大悟,冲上去就要清理伤口,却发现自己什么工具都没有。
“你先做着,我去给你找东西。”沈听澜看他知道做事了,也不耽搁,风风火火地跨步出去,正好撞上过来的孟希月,就让孟希月将她礼物里的百年人参翻出来泡水给朗音吊着气,自己则是将朗秋平的医药箱都提了过来。
房间里不够亮堂,沈听澜就叫人点灯,只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才停手。
针走银线,缝入肚皮。
痛觉使朗音醒来,她垂泪同朗秋平道:“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活着也只会拖累你。”
“与其活着叫人指指点点,不如就这样死了,还能下去陪陪爹娘……”
朗秋平下手很稳,好似听不见朗音的话一样,只专注于伤口。
好不容易缝完了,他人生头一次违背师傅的吩咐,将如自己半身的医用物品丢到地上,又莽着头跑了出去。
朗音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有泪,还有阴翳。
沈思思帮着清理房间,沈听澜用过了温水的帕子帮朗音清洗手指缝里的血迹,“你哥哥把你从枝红院里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寻死的。”
“不死能怎么样呢?外面的人都在说我哥哥,我这样的妹妹就是他的耻辱,我死了,他还能有点安生。”朗音泪落得更凶了。
沈听澜摇头叹息,“外面的人说你闲话了?我要是你,我不会把自己捅死,只会将说闲话的人捅死。”
朗音听着,死水般的眼珠动了一下。
“不过我也不会真捅,杀人要偿命,我会在其他方面打压他们,让他们闭上嘴巴。他们见不得我好,我就偏偏要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他们羡慕。”
“我就是个枝红院里出来的小丫头,哪有本事打压他们?”朗音不甘的提高了声音,她也想痛痛快快的报仇啊,可是她不能,她没有本事。
沈听澜放下帕子,看着朗音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接?”
“我知道你经商有道,想请你为我管理商铺。”
朗音愣了下,继而喊:“白夫人……”
她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是一辈子被人闲话嘲笑,还是积存实力报仇雪恨,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沈听澜说着,向外走去,“不用着急给我答案,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外面,孟希月正安慰着朗秋平。
朗秋平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全然没有刚才缝针时的稳重,他痛苦的呻吟:“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点将音音救出来,她就不会……”
不会在枝红院受苦!
更不会因为这段经历被人指指点点!
孟希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惯不会安慰人,这一点一直不如京城里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们。
沈听澜道:“行了,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去把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