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说我?”一道熟悉的男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沈听澜循声看去,看见似笑非笑的白远濯。
她脑子中轰然一声炸开,双手用力一拉,卷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白远濯还在?!!
“她那边,我不用去,也不想去。”白远濯在床边的空位上坐下,这张床是属于他的,但是沈听澜在这儿住了几天,便沾染上了她的味道。
出门在外,讲究不得。沈听澜身上留存的,是清新的皂角味。不比从前花浴泡出来的香甜,却叫人耳目一新。
“爷之前的表现,可不像是这么想的。”沈听澜默默的听着,在白远濯停下的时候才开口。
白远濯似有所觉,“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这个词汇牵动记忆的一角,心痛瞬间席卷她。
沈听澜摇了摇头,“妾身不会,也不敢。”
“我倒是希望你吃醋,你好似什么都不在乎,钱你也不在乎,权力你也不重视,就连我这个人,在你眼中都像是可有可无。”白远濯脸上的笑意褪去。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
“那位沈姑娘,我从前是见过的。”白远濯轻叹一声,“先前我同你说的仇人,你还记得吗?”
沈听澜想了想,“是在百年老窖那儿遇到的那个人?”
“不错。”白远濯颔首,“沈姑娘是他的女儿,她本姓非沈,而是姓戚,叫戚韶。我的仇人叫戚风。戚韶会来,应当是听了戚风的吩咐。”
至于为何戚韶会说自己姓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戚韶会对你不利?”
“如果我没有察觉,她要对我不利倒是不难。”白远濯承认,戚韶身上那种如玉如珠般的纯粹无辜,对男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
沈听澜扯了扯嘴角,“看来爷和寻常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本就是寻常男人。”
“那爷留下戚韶,是想将计就计?”
白远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戚韶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沈听澜几次三番的遭遇危险,其中有两次,戚韶都耽误了白远濯救人。戚风此人,生性狡诈,他的女儿如何白远濯不知,但却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我想借她揪出伤害你的人。”
沈听澜摸摸脸颊,“对我出手的人,我也有些猜测……”这澄州之内,除了北府,还有谁与她有交集?步步凶险,这背后之人,只怕是曾经的亲人。
“不必早下定论,徒费脑筋。”白远濯将外裳脱下,“此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听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睡觉啊,我已经好几日不曾合过眼了。”白远濯看她一眼,在她身旁的空位躺下,天气温暖起来,床上只有一单薄被,两人同被,沈听澜动也不敢动。
要她开口赶人吧?两人本来就是夫妻,同床共枕那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前世今生,同房有之,共枕而眠却是第一遭。
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白远濯翻过身来,脸对着她:“呼吸,别憋死了。”
沈听澜一口气没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也背过身去,用背部对着白远濯,有时候和白远濯说话,当真要被他气死。
眼不见为净!
一夜到天明,收拾收拾,也就到了时辰。
沈听澜与白远濯要出门一事,被戚韶知道后,她特地过来寻白远濯:“白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可有我帮得上忙的?”
她眼中写满了想去二字。
白远濯还未开口,沈听澜已然冷眼相对:“爷,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话里话外,都是警告。
是对白远濯的警告,也是对戚韶的警告。
“没忘,你先到马车上等我,我一会就过去。”白远濯眉宇间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是却还是好声好气的。
沈听澜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戚韶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她拉住白远濯的衣角:“白大哥,白嫂子好凶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就这样,你别和她计较。”提起沈听澜的时候,白远濯脸上明显的厌烦。
“我是小辈,该敬着白嫂子才是,怎么会和白嫂子计较?”戚韶笑吟吟的,还反过来安慰白远濯,“白大哥,你快去吧,将事情办完,也能早些回来。等你回来,我带你放竹蜻蜓。”
竹蜻蜓是戚韶先前同白远濯提过的一个小玩意儿,可以在天上飞一会,白远濯还挺感兴趣的。
白远濯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还是你好。”
戚韶害羞的转过身去,再度催促白远濯:“白大哥,早去早回!”
马车轻摇轻摆,是途径路上唯一一段乱石路。说来也奇怪,这澄州内官道修得平整,却有一段没有修路,只铺了些乱石,走着极为颠簸。
好在这路只有一小段,而是在东南一角,走的人不多,也就没人深究。
只是这路,同样是去往北府的必经之路。
“爷,方才妾身演得如何?”沈听澜掀开车窗帘子看外头的景致,又笑着问白远濯。
白远濯目含赞赏:“极好,再好不过。”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这些日子白远濯的亲近殷勤的确让戚韶有所松懈,但是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她并不完全相信,白远濯已经被她俘虏。
沈听澜觉得,自己可以作为打破僵局的人。
她是女人,她也懂得女人。
在戚韶看来,这场真真假假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