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徐姐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忍不住想,若是她能寻来更多的绣娘,大家合力做时下最新潮的样式,没准可以大赚一笔。
这是个好主意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徐姐不由得感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每日琢磨如果开拓商路,琢磨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可沈听澜随口一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说话间,冬雪也取了钱回来。
沈听澜让冬雪将人送出客栈,又叫人将新裁好的衣裳送到秦越府上。
等冬雪回来的时候,又抱了一套新衣裳,长笼灯的样式,精细的刺绣叫人挪不开眼,正红色的裙摆如同莲花一般盛开。
“徐主事说,一见到您她就觉得这套衣服特别适合您,让奴婢转交给您。”冬雪笑了笑,“奴婢本来不打算收的,可徐主事坚持要送,还说海灯节穿上新衣服,才喜庆。奴婢怕再推脱坏了您的安排,便收下了。”
冬雪也觉得这套衣服很适合沈听澜,沈听澜年纪不大,有些时候却成熟得像个暮年将至的老人一般。穿上这正红色的长笼裙,也能衬衬朝气。
沈听澜看过衣服后,让冬雪放在一边。正好,今夜她就直接穿这身衣服了,免得还要去翻找。
入夜后,人们像潮水一般,涌向了比邻澄州的明海。
沈听澜本该和白远濯一齐出发,可请人去问了才知道,白远濯早与沈姑娘一起走了。
将冬雪气得够呛。
“夫人,您不能再放任那个狐狸精勾引爷了!”
比起冬雪,沈听澜太过淡定了,淡定得就好像那个被新鲜姑娘拐走夫君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听澜更多的是好奇:“那位沈姑娘有什么特别的,能让爷对她如此偏爱。”
偏爱这次词,也不算愧对了沈姑娘。这几日,白远濯待在那位沈姑娘身边的时间远超过待在沈听澜身边的时间。
说话间,天空突然开始落雨。
沈听澜手臂上有伤,是不能淋雨的,好在冬雪见白日里阴阴的,早就准备好了雨伞,她撑开雨伞,这才说道:“奴婢倒是听别人说过几句。”
“夫人想听,奴婢就学给夫人听。”之前不说,是她怕沈听澜担心。但是现在沈听澜主动问了,冬雪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告诉沈听澜好。
白远濯被视为白家的顶梁柱培养,就导致了他的童年极度枯燥无味,但是那位沈姑娘不同,她成长于民间,又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亲,她知道许多有趣的消遣,这几日带着白远濯爬树掏鸟蛋,下田插秧摸鱼。
直将没见过市面的白远濯哄得喜笑眉开。
“夫人,回头您也想想有什么好玩的,带着爷一起玩,要是夫人开口了,爷一定会来陪夫人的。”沈听澜与白远濯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冬雪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白远濯很是敬重沈听澜,她要是开口,白远濯十有八九会答应。
闻言,沈听澜失笑不已。
她摇摇头,将一直往自己这边倾斜的伞往冬雪那边推了推,同时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求来的东西,并不比没有更快乐。”
冬雪听不懂。
马车近在眼前,主仆二人上了马车,也就将这个话题揭过了。沈听澜倚靠在窗畔边上,看着雨中朦胧的街景,冬雪为她泡一盏热茶,掀开盖子,热气就升腾而起,变成了袅袅的烟。
烟雾中,沈听澜的语调说不出的沉重:“这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冬雪也叹气:“是啊,要是到了地儿还下雨,这海灯不知道还能不能放。”她到底是个还年少,对于玩乐的事情,还是喜欢的。
“这个给你。”沈听澜将短刃抽出来给冬雪。
冬雪讶然,并没有去接:“夫人,这不是您的短刃吗?为什么要给奴婢?”作为沈听澜的贴身丫鬟,她知道沈听澜素来短刃不离身。
而且,这短刃是白远濯所赠。两刃为双,共刃一对。那两把短刃,自白远濯相赠那日起,沈听澜便贴身放着。
那时沈听澜说,短刃锋利,可以用来防身。若不是如此,她才不会将白远濯送的东西贴身收藏。
可湫水院里的丫鬟们都知道,沈听澜对那对短刃极其爱惜,闲暇的时候总是会用绸布擦拭短刃。
在百年老窖的时候,短刃丢失了一把。
如今,就剩下沈听澜手里的这一把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没法护着你,你拿着它,能跑就跑,要是不能跑,那就拿起短刃战斗。”沈听澜耐心叮咛,还现场教了冬雪几招简单的格挡和出刀方法。
冬雪接过短刃,用力的点头:“奴婢一定记住夫人的话!”她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过于沉闷的空气之中那种压迫感。
沈听澜笑开。
此前裁好的新衣服送去秦府后,叶青莲托人来送信,说是她很喜欢那新衣服,还带来了澄州这边的特产绿豆糕给沈听澜品尝。
两人约好海灯节碰面,两家人一起走走。
只是这事沈听澜没有告诉白远濯。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白远濯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沈姑娘,倒是没空听她说几句话了。
沈听澜的目光落在短刃上,似嘲非嘲:一双一对的短刃,如今也只剩得个形单影只了。
到了地儿,雨渐渐笑了。丝丝绵绵的,落在身上很舒服。沈听澜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叶青莲。
一刻,两刻。
三刻钟过去,叶青莲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