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掉金豆豆?这事又不赖你。”沈听澜哭笑不得的安慰冬雪。也只有冬雪,敢在她面前直白的表露情绪了,沈思思和秋月见了事,从不敢在她面前抹眼泪的。
冬雪粗暴的抹了泪花,“夫人自是不用怕,秋月她们又不找您算账。”
“好了好了,回去后我帮你兜着。”沈听澜拿冬雪没办法了,这些事儿也不是冬雪能拦得住的,总归是她理亏,回去后护着她就是了。
这下,冬雪破涕为笑:“那奴婢就谢谢夫人了。”
这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沈听澜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冬雪给算计了一道。
只是冬雪都不给沈听澜思考的时间,就催促着沈听澜快些出发,“爷那边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我们也要快些走,可不能叫爷久等。”
今日,是白远濯和沈听澜动身去澄州寻找北芒的日子。
沈听澜走出庭院去,白远濯果然已经到了,他站立在马车边上,微微低着头,与白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沈听澜如同琉璃般清澈美丽的眼瞳中出现几分迷惘。
原本该启程的日子不是今天,而是昨天。是沈听澜去同白远濯商量,将日子改到了今天。昨日发生之事,缓缓占据沈听澜的心神。
昨日,冬雪将即将启程一事告诉沈听澜后,说起了白远濯的身体。
沈听澜的想法与其他人一样,白远濯伤的那么重,不应该那么快就启程,虽然她本身对于白远濯安排去澄州这件事情很意外,却还是同意去白远濯那边走一遭。
她去劝白远濯,也是去看白远濯。
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总要看看白远濯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叫沈听澜惊讶的是,她进入白远濯的房间之后,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能够伏案处理公务的白远濯,从神态上看,一点都看不出白远濯还是个重伤未愈的伤患。
“夫人可好?我忙于公事,未能去看你。”白远濯见来人是沈听澜,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又飞快低下头去工作。
沈听澜道:“妾身已好了大半,此次过来,是想同爷商量商量去澄州日程的事情。”明日启程太快,她是希望能往后拖几日的。
她无大碍,但是白远濯的伤势如何能受得了颠婆?
听闻沈听澜拖行程的原因,白远濯心情复杂:“你可知道,北芒离开濠州已有几日的光景,我们晚一日启程,就多一分变故。”故此,白远濯才将时间定在了很赶的明日。
“妾身未能完成爷的要求,却得爷眷恋,还能去澄州寻找北芒叔叔,已经是一件大幸事了。爷待妾身情深意重,妾身又怎么能不顾爷的身子?”
一厢话,说得白远濯无言。
良久,白远濯才道:“你虽未完成我的要求,却也救了我一命,与救命之恩相比,小小一个要求算什么?”
沈听澜只是摇头。
救命之恩?
她对白远濯的救命之恩,早在当初遇到陈烨和斗篷人时,白远濯冒险从玄武功中觉醒救她和杨艺时就已经还了。
玄武功,是一种秘法,能让身体在陷入沉睡状态中,同时催发体内生气,让伤势加速回复。当时在涌流之上白远濯睡去,便是在运行此功。
这是一种逆天的秘法,缺陷却也同样明显。若是运功者在伤势还没有恢复完全,贸然将身体从沉睡状态中强行唤醒,很有可能会遭遇反噬,重则一命呜呼,轻则伤势加重。
玄武功是白远濯的秘密,上一世沈听澜也是偶然得知。这也是现在,沈听澜不能将这些话托之于口的原因。
“那就后日出发。”白远濯的改口,来得突然,不过好在,他还是退了一步。
若是往日,沈听澜喜欢看着白远濯的眼睛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惯于拿捏言辞,而看着白远濯的眼睛,至少让她还有另一个评判标准。
但是今日,沈听澜避着他的目光,眼神在房间各处游弋,就是不同白远濯对上。
她如此,却不知,他也是如此。
白远濯的退步,明明是沈听澜想要的结果,可在听到那人没有苛责、没有要求的退让时,她的心却像拱桥一般块块碎落,慌乱崩塌得沈听澜不知所措。
于是,她维持着体面,带着满心的狼狈苍然离开。
为自己心所迷惘的夫人并不知道,她的夫君久伏于案前,处理公务的速度飞快,但是在他来后,他笔动纸翻,却未曾再写下一个字。
“夫人。”
不知为何,沈听澜总觉得白远濯这一声声夫人叫的太过亲昵。
她与白远濯点头示意,却不等待他同行,径自先上了马车,待得白远濯进车厢后,沈听澜已经靠着软垫睡着了。
看似睡着的沈听澜,其实只是在闭目养神,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带着宣扬热气的白远濯,在她身边坐下。
向下凹陷的垫子弧度,身边人温热的体温,都叫沈听澜难以平静。
曾经何时,她还在腹诽白远濯不像活人像死人,人前人后笑着还是怒着,周身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怎么如今,却觉得他身上有阳光的温度,温暖得叫人贪恋?
强行将白远濯从自己的思想中驱逐出去,沈听澜感觉到异常的疲惫,她想起幼年时期跟在父母身边到处游玩的记忆,陷入了梦乡之中。
梦中她又同父母相见了,她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跟在父母身边放肆的笑,痛快的苦。
她多么想,一切都如同从前一般,还能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