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你不走,那我走。”沈听澜说到做到,话还没有说完就抬起了腿。
白曲心神一沉,“夫人,属下要冒犯了。”说罢,抬手出掌风,挡住了沈听澜的去路,“夫人,请您听完属下的话,之后您要如何处置属下,属下绝无二话。”
拳风无眼,不仅拦住了沈听澜,更是将车厢之中的文稿卷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
“好,好啊。”沈听澜气都不匀了,白曲不愧是白远濯的手下,和他那个主子一个德行,一样的不讨人喜欢,“你说吧。”
很快沈听澜就平静了下来,气来气去最后伤害到的还是她自己,没什么好生气的,不能走那她就听一听。
白曲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之中,“爷虽然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孩子,但是却和邱姨娘最亲近,这是有原因的。”
从出身来讲,白远濯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又是白尚武唯一的儿子,不可谓是不幸运。但是从亲情角度来讲,白远濯却是个可怜人。
白尚武虽然重视白远濯,但是自小就将沉重的期望压在了白远濯身上,从两岁开始白远濯就被白尚武安排的各种训练包围,比起父子之情,白尚武更愿意培养白远濯对那些个列祖列宗的责任感。
而白远濯的那位生身母亲……
“老夫人虽然生下了爷,但是对爷一点也不好。”白远濯的母亲刘氏,自小就锦衣玉食,嫁给白尚武以后更是被白尚武捧在了手心上,可以说一辈子都没有受过什么罪。
也正是刘氏的这种经历,使得刘氏性子骄任,受不了大苦大罪。她对白远濯不好,一来是因为刘氏怀白远濯的时候怀相很不好,为此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最后生产的时候更是遭了不少罪。
这二来嘛,则是因为白家作为暴发户,在京城之中备受嘲笑。刘氏在对外交际的时候,没少被人明里暗里的嘲笑排挤,那可谓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苦了,她在外面受了罪,回家后对白尚武发泄,更多的,是将这种痛苦转嫁到白远濯身上。
刘氏认为白远濯不够聪明不够努力,没能在别人面前给她争光。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刘氏的事情,前世今生加起来,沈听澜也算是知道了不少。那人的确不是什么好母亲,可沈听澜不明白,白曲跑来和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白曲道:“爷同夫人你生气,是因为爷讨厌言而无信的人。”而白远濯讨厌言而无信的人,根源就在他的生母刘氏身上。
在心情好的时候,刘氏是不介意对年幼的白远濯释放自己的母爱的,她会温柔的抚摸白远濯的头,会笑着答应他下次带他去玩,可下次又下次,刘氏的话从来就没有兑现过。
白远濯长大一些后渐渐明白,他对于母亲来说不是孩子,更像是她完成对白家繁衍任务的道具和一个无聊之时可以逗弄的玩物。
当然,还是她可以用来发泄情绪的对象。
说得一肚子火,白曲一拳打在自己的手上,愤愤道:“哪怕当年老夫人有一次讲信用,爷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说完了?说完就请你离开。”沈听澜反应平平,甚至神态之中还有些疲惫,她侧过身子去靠在车桓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夫人,你难道不能理解爷的难处吗?”白曲难以置信,沈听澜难不成是铁石心肠,听完这些居然一点动容都没有。
沈听澜与白曲对视,眼中一片漠然,“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属下告退。”白曲咬紧牙关,却难掩自己的怒火。
冬雪目送白曲离开,再去看沈听澜时,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张着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冬雪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文稿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叠放在一起。
“放着吧,我来收拾。”冬雪不知道顺序,收拾了也是白收拾,最后沈听澜还是要重新整理一遍的。倒不如现在散着,沈听澜还能边看边整理。
“夫人,你醒着啊。”冬雪高兴的抬起头,手中的纸因为发力而有淡淡的压痕。
沈听澜根本就没有睡,刚刚只是在闭目养神罢了,偏偏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回荡起白曲说的那些话,扰得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休息。
走到冬雪身边,沈听澜半蹲下身子捡起一张文稿,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将它放到一侧,又去捡别的文稿。
见状,冬雪也不敢打扰沈听澜,只是在旁边给她打打下手,端端茶递递水。
这一整理,就整理到了第二天,而此时车队也终于到了濠州,因为中途的插曲,她们到濠州的日子晚了一天,今日就是百年老窖开窖的日子,她们若是要修整,便会错过开窖第一天的盛况,也可能会错过某些美酒。
沈听澜是不想错过的,因此她在到达下榻的客栈后,将整理收拾的任务交给了冬雪,自己则是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去老窖所在地。
“好嘞,夫人您坐好了。”车夫挥舞着马鞭,高声道。
“等等。”沈听澜突然叫停。
车夫一脸不解,“夫人,怎么了?”
“你去问问,爷去不去。”
车夫“……”夫人小的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小的只是一个车夫啊这种事情不归小的管吧,小的只是想好好的驾车,能不能不让小的去找爷,听说爷最近心情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啊,他去了会不会被爷骂……
尽管内心很多话,可是现实中车夫只是悲伤一笑,“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