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实在听得不耐烦了,还威胁他道:“莺儿,你休要再说!否则我便一刀砍下你这情郎的脑袋!”
钢刀架在了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武举人李信身上,刀锋甚至割破了他的皮肤。
鲜血山间渗了出来,却并没滴落在地上,而是似乎都被钢刀渴饮了。
红娘子终究忍不住颤声恳求道:“求父亲刀下留情,红莺听您的便是!”
“原来这红娘子的名字叫做红莺!嗯,单听名字便巾帼不让须眉……”高起潜的念头还未落下,便听“嗖”的一声,似乎有一阵劲风在耳际刮过。
高起潜下意识地一个激灵,还未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前方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那老头子极其惊诧的怒喝之声。
高起潜抬眼看去,刚好看到那白胡子老头子左手握着右手虎口,身形暴退。
地上,赫然是一支精铁箭矢,以及刚才还架在李信脖子上的沾了血的钢刀。
沿途,则是从老头子虎口滴落而下的鲜血。
至于李信这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武举人,已顺势脱险,身形暴退。
“黄小将军,一箭之威,竟恐怖如斯?”高起潜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耳际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意识地伸手一挽,更是骇然惊觉,竟是自己鬓间的轻丝。
“黄小将军,你……”高起潜怔怔地看向黄重真。
却只觉得身边的这个少年已犹如猎豹一般往前冲去,赶在那半大孩子的刀子捅进李信的肚子里面之前,一长弓甩在了他的胸腹之上。
这半大孩子应声倒飞,撞在一棵大树之上,瞬间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弟弟!”
“小飞!”
红娘子和老头子同时惊呼。
前者第一时间前去查看弟弟之伤势,后者则就地一个翻滚,想要再次抓起落在地上的那柄钢刀。
然而,在其捉刀而起的那一刻,还未来得及暴起伤人,便又抻着脖子不敢稍有一动。
因为刘挺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一柄比之更宽更厚的钢刀,已稳稳地架在了他那起着鸡皮疙瘩的脖子上。
刀锋砍破皮肤的表层,钢刀顿时渴饮起鲜血来,竟与方才他对付李信的一幕,如出一撤。
高起潜很想拍手叫好,却惊觉硬是指挥不动自己的双手,便连双脚都骇得极难移动,只有喉结滚动,嘴唇嗫嚅。
以江湖卖艺为幌子实则刀头舔血的老头子,更是被刘挺这个真正的军人,唬得喉结都不敢滚动一下,生怕一滚动便会被切开。
李信虽然脱险了,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倒是崔红莺见小弟的伤势颇为严重,便扭过头来娇吒道:“你们是什么人?”
“关宁军,黄重真。”黄重真淡淡说道。
刘挺周吉黄小贰,也语气恬淡,但却不怒自威地自报了姓名。
“老子乃是大明皇宫里的高起潜!”
高起潜挺直了长期佝偻着的腰背,声音虽然尖细,倒也颇有威势。
崔红莺三人以及李信,想不到刚刚还在谈论的关宁军,竟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并且一出场便以极为凌厉的姿态,硬是将桀骜的他们给震慑住了,便震撼得说不出话儿来,纷纷想道:“关宁军竟恐怖如斯!那么关外的建奴……”
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刚刚还觉得自己的闯字大军但凡起事,瞬间便可席卷天下的老头子,顿时觉得无比心惊,暗忖道:“好在闯王早有定计,让王嘉胤那个家伙先去试试水……”
重真却是像能看透他的心灵那样,盯着他道:“你刚才说当我关宁军入关剿寇之时,建奴便会犯我边疆?”
“这……”老头子恨透了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嘴唇嗫嚅,无言以对。
“你们这些人啊!”重真叹息一声,转向崔红莺道,“你俩知道这件事情吗?”
崔红莺茫然摇头,崔红飞表情委顿,也下意识地摇摇头。
崔红莺唯恐这杀气凌然的关宁少年不相信,还说道:“我甚至连我爹加入闯军……加入闯贼这件事情,都不得而知。”
“你们都是大王的人,对吧?”重真语出惊人。
崔红莺身心俱震,没有说话。
黄重真盯着她的眼睛,未曾看见丝毫的狡黠狡诈,便轻轻点了点头。
他深谙人之心理,见这姐妹二人不似说谎,便道:“那这个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过你们放心,并不是带去给京师的锦衣卫,而是带到我关宁军中。”
“不要……”崔红莺很想阻止,然而深悉形势,力有不逮,只得恳求道,“可以放过家父么?”
高起潜怒道:“尔等身为大明子民,不思从军报国,竟还千里迢迢地从西北来到这临近东北的京畿重地,传那劳什子的闯字诀、大王令,不将尔等即刻斩首已是法外容情,竟还妄图讨价还价,真是岂有此理!”
崔红莺柳眉倒竖道:“你这样的深宫之人,怎会理解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艰辛,西北凋敝,官军式微,盗贼四起,刀客聚堆,聚啸山林。而官军为了剿那所谓的匪徒,盘剥更甚盗匪,无数的良善草民不堪这多重的盘剥,被迫落草为寇。”
高起潜戟指喝道:“胡说!我大明九边精锐无数,西北有嘉峪关官兵日夜镇守,更有贺虎臣等绝世猛将,兵锋直指汉唐西域之哈密卫,怎可能如你所说?”
崔红莺叹道:“贺虎臣确乃当时猛将,红莺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