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们可是连奴酋的丧葬都放弃参加,为的就是守株待兔,扮作马匪在半道之上,将那伙表现优异的关宁军少年,尽数截杀。
但是万万没想到,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这样惨烈的结果。
数十骑精锐的女真勇士啊,啥都没做呢,就这样葬身大火了?
即便是亲眼看着他们在火堆里跳舞,都难以置信啊。
大明火器之威,竟已恐怖如斯!
还是真如徐国师在狱中所言,经宁远一役,袁崇焕所带领的关宁军,已然脱胎换骨,有如神助,变得不可战胜了。
念及此处,武讷格又极其不甘地怒吼道:“不!伟大的女真勇士才是不可战胜的!哪怕只有千骑,也不是几十个毛头小子所能戏耍的!
那精明的小子才不会以身试法,壮烈殉国呢。他一定是带着人,像只草原上躲避狼群的兔子那样,蹦蹦跳跳地逃跑了!
往哪儿跑了呢?东南的道路已被封死,往回走也无异于自投罗网。
既然是兔子,那么便只余一条道路,便是西行进入蒙古草原,绕好大一个圈,再从所谓的九边重镇中的其中一个进入关内。
且最有可能的,就是距离最近的蓟州镇。
然而这几年,蒙古孬种虽然变得越来越怂了,很少跟明国人死磕了,但黄金家族的骄傲尚存,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但有发现,便绝对不会让明国人那么轻易地进入领地,又那么轻易地离开。
唯独可惜的是,在距离大明长城极近的草原之上,已经很少有蒙古族的部落存在了,大多数的蒙古人,都搬迁到了草原的更深处。
因此,这群少年若是真的胆大如斯,还真有可能通过蒙古人的领地,从而重返大明,回归关宁。”
当本不善思考的武讷格,沉下那颗粗糙的大心脏,痛定思痛之后,便觉得那个店小二的此举,无异于汉家成语中的饮鸩止渴。
但是,又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那可是黄金家族后裔的领地啊!哪怕是被大明的汉民赶回了草原,也极少有人胆敢亵渎,便连大汗都对之尊敬有加。我武讷格,到底要不要率军追击呢?”
武讷格纠结地想了许久,蓦然狠狠地跺了跺脚,道:“管他黄金白银的先祖,有过怎样的辉煌呢!在我武讷格眼中,那就是群蒙先祖余荫而无法自拔的怂蛋。
我女真族世居辽东,传承比之更加久远,我的祖先也比之更早地攻入中原。况我当代女真纵横辽东数十载,又有什么好怕的?走!速速随同本将军追上去!迟恐不及!”
“喳!”扮作马匪的众多女真骑兵,尽皆领命。
武讷格按讷下出师不利的羞愤,嘶吼着下达了焦虑的命令,便率领本族勇士远远地绕开火场,向着西边黄金家族后裔的草原,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黄重真一行也走过了一段极为难走的路,入眼处赫然便是一处颇为辽阔的旷野,战马沉闷地走了半夜,终于撒开四蹄,欢快地狂奔起来。
“前边就是蒙古族的领地了,大家当心。”黄重真沉声提醒大家。
不过这一次,他的担忧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正如武讷格所了解的那样,这边的草原距离大明和后金都很接近,也就是非常接近于随时都可能产生战争的地方。
因此这十数年来,暂时无意于参与两国之争的蒙古族部落,大多已迁徙到了草原的更深处。
哪怕是此处的草原因为长年的无人放牧,从而显得分外茂盛,轻易也不会南下牧马。
就黄重真的理解,沟通关内关外的燕山孔道,其实就由许多的古道组成的。
无论是承德古道还是柳河古道,他都于22世纪走过好多次。
然而数百年沧海桑田,在这人类文明还赶不上自然变迁的年代里,寻路真的有些艰难,尤其是逆着时光的流去寻找。
不过,黄重真仍凭着精准的方位感以及地图比例,以及隐约的记忆,找准了方位,找对了方向。
待战马警惕而又小心翼翼地驰过蒙古族名义上的旷野,踏过深秋荒芜的枯草,一行少年便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踏上了回明的最后一段,也是最为难行的路程。
女真骑士完美继承了其祖先的狩猎天赋,个顶个的都是追踪的老手,然而循迹而来之后,看着重重叠叠的崇山峻岭,却也只能望而兴叹。
毕竟,钻山沟虽然是他们赖以传承千年的祖业,但是发展到他们这一代,早已进化成了骑马作战时代,倒是差不多快要将祖传的手艺丢干净了。
不过,当武讷格用笨拙的脑袋,想到铩羽而归之后,那个得势四贝勒的那张臭脸,以及好朋友莽古泰时不时在耳边说的“老八真阴险”的坏话。
他便觉得雄壮如狗熊的身躯浑身一个激灵,便咬着牙关,毅然率人追踪进了山沟沟里头,心中也暗暗与自己较着劲儿。
——非要将那窝狡猾的明国小兔崽子,撵出来杀了吃肉不可。
小伙子们的脚程注定迅速而又轻灵,即便是在崎岖的山路之中,也走得很快。
况且,黄重真在对草衣卫将士进行山地负重越野之时,其他将领耳濡目染,虽不至于魔鬼一般压榨麾下,倒也有样学样,好好地进行了一番强化训练。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黄重真训练麾下时这句令人抓狂的口头禅,终于开始有所体现。
反倒是武讷格,虽是一员猛将,可这些年以来,同样有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