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堂里,史从云干干巴巴的叫了一声,老爹和向伯父坐在上座,见他进来,老爹依旧坐在那,向拱却悄然起身往旁边挪开。

这小动作没逃出史从云的眼睛,但也没人说什么。

老爹已经四十五六的年纪,曾经的大周第一猛将,如今已经有些佝偻,高大的身躯依旧威武,却也显得没以前那么壮硕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王仲跟我说的。”史彦超道。

“他那破嘴就管不住事.......”史从云嘀咕。

“不关他的事,某逼他的,这么大的动静,你当全京城的人都瞎了聋了。”老爹大声道。

史从云连上前,坐在老爹身边的座椅上解释,这原本是向拱的位置,“爹,我现在没退路了,走到如今这步,我往后退,所有将士们都不会答应,我们史家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再说我们史家的功劳都摆在这,如今天下有多少是我们父子打下来的,有多少强敌是我们父子挫败的,没人跳出来就说明大家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那有什么好说的。”

“哼!”老爹瞪他一眼,“你是打仗打出来的,但某当初是太祖皇帝(郭威)提拔的,太祖黄旗加身的时候,某从龙有功,无论如何这都是恩情。”

不够很快话音也软下来,“你从小就有主见,本事也比某大,某和你娘一生漂泊,没什么大本事,对你最大的恩情就是把你养大,除此之外都是你的本事。”

“爹,哪能能,生养之恩大于天啊,没有你和我娘,我都不知道在哪呢。”

老爹不跟他嘴滑,直接道:“你的事某不管,你比我懂,想做什么肯定有你的道理,某除了会打仗没什么本事。

不过爹有一件事求你。”

“爹,有事你直说,什么求不求的。”史从云连道。

老爹很认真:“宫里郭宗训是太祖一脉的孙子,不是血脉至亲,有是郭家人,你不要杀他,给先帝留下血脉,至于你要怎么安排他都可以。”

史从云点头,跪在老爹面前:“爹,我在你面前发誓,绝不会害他性命,让郭家血脉延续下去。”

老爹长呼口气,点头道:“某出城见你就这件事,别的事和我不相关,这就走了。”

“儿子送你!”史从云也松了口气,老爹没有大义灭亲的意思,连起来拍拍灰准备送老爹回去。

“不用,你事情多自己忙吧。”老爹说着便要出门。

等送老爹出门,旁边的向拱欲言又止。

老爹开口,“你向伯父有本事,让他留在身边帮你吧。”

史从云点头,顿时明白向拱为什么会跟着老爹来了,原来也是走老爹的门路,想来混个从龙之功劳。

.......

风沙在夏日狂风在中盘旋在黄河之南,扶摇直上数千丈,飘摇天际。

夏日的风里里外外都有一股旷野气系,十四日夜,在呼啸夜风横肆河南的焦躁中,史从云终于等到从黄河别面来的信使,送来关北已在慕容延钊和李汉超掌控之中的消息。

慕容延钊在书信里说,他们到时遇上契丹人小股游骑袭掠边境,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史从云松口气,终于不惧夜风叨扰,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四下安静,没有小黄花在史从云有些不习惯,自己起来稀疏之后,穿了厚衣服,心里紧张万分,坐在桌边等候。

这样的大事即便计划再周全,事到临头依旧会紧张万分。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起来早了.......于是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直到他被大营中苍凉号角声吵醒,迷迷糊糊睁眼,旭日朝阳已经从门缝里照射进来,他一下清醒过来,听到院外有脚步声,远处隐约能听到四面八方的号角声。

史从云顿时明白,外面已经有动作了,事到临头,他反而紧张起来。

他强压着好奇心没有出去,而是在里面静静等候。

史从云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虽然年纪二十出头,心里却早是老狐狸了,他知道黄袍加身的戏码并非简简单单的演戏,也是一种无形的政治博弈。

史从云哪怕装也好,请愿也好,不情愿也好,他都必须表现出我不想做,是将士们推我上去的。

这样一来可以摆脱一些道德负担,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历史上比这难看的可太多了。

重要的还是约束军队!

到了这步,皇权根本不是阻力,道德也不是阻力,军队才是。

皇权是虚的,军队才是实的,所以没必要考虑当今皇帝的事,而是要考虑如何和军队讨价还价。

史从云就突出一个都是军队逼的。

这样一来功劳依旧要赏赐,但反过来也能和军队谈条件,因为无论是中高层将领还是底层士兵有很多人盼着他上位,是你们逼我的,不听话我就不干。

如果直接入宫,让当今官家禅位,把事情做实,那自然能轻易做到,但政治上的主动权立即不在他手中。

事情一旦坐实有结果,就不是军队求他,而是他要反过来求军队的支持,不然皇帝坐不稳!

如果那样麻烦就大了。

到时军队要什么就得给什么,五代的骄兵悍将最会的就是以下克上,挟持上级。

如果给不了怎么办?很简单,如周朝太祖黄旗加身时那样,放纵军队自己去抢掠开封的百姓。

这种政治博弈看起来不经意,但产生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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