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时候,史从云信物时,主动向魏仁浦道:“某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请官家派一个监军使过来才成。”
魏仁浦听了夸奖他道:“史节帅越来越老成厚重了,连这也能想到,非常不错。”
史从云还不好意思的嘿嘿点头,“这点小心思不值一提,相公不是一眼就看穿了么。”
第二天,潘美就被派来监军了。
魏仁浦以为史从云在第二层,他在第三层,其实史从云在第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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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史从云将官家从南方带回来愿意为大周效力的南唐国水军俘虏一千五百多人,全交给司超管理。
他又亲自上阵,决定先弄个训练大纲出来。
虽然他没带过水军,也第一次练水军,具体执行层面会有欠缺,但身为老师,怎么教人,怎么教育人,他懂得很多。
首先要明确教育目的,其次要有符合实际的教学大纲,再往下执行才不会乱套。
教育目的再明确不过,而统一可执行的训练大纲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史从云先下令从南唐水军降兵中挑选出稍微读过书,能识字认字的二百三十人。
随后花大量时间和精力与各个士兵逐一面谈,询问他们关于水战的见解和注意事项,之前他们的上司是如何训练他们的。
问话的时候让赵侍剑在后方屏风后,负责随时记录要点。
之后他回家再与赵侍剑比对相同之处,总结出一份没有重复冗余内容的坂本。
两人接连干十几天,都顶着黑眼圈,累得有些神智恍惚,几天下来,赵侍剑的小脸也瘦了一圈,锁骨更加明显可爱了,看得他心疼。
之后他们总结出来的足足一百二十多叶文字资料再交给司超、闾丘仲卿、潘美、去商议,留下可行的,补充没有提及的。
史从云专门在殿前司官署找了一间宽敞安静的的厢房,让三人每天去那里联合办公,他如今也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水战方面司超是专家,所以史从云明确要求,司超为主,闾丘仲卿和潘美负责参谋,可以提意见,但没有决断权。
对结果他也做出明确的要求:
“某有三个要求,你们要牢记。
第一是通俗易懂,不要老用书面语言,不要写生僻字,生僻词汇,你们的文采某不想看,要的是让每一个普通军汉听了都能懂话里的意思。
第二是切实可行,你们是能人强人,但不能以过高的水准去要求每一个士兵,我要的是大多数士兵都能做到。
其三就是可量化,标准化;直白的说就是所有东西必须标清楚明白,不能出现模棱两可的模糊描述。
给你们举个例子,如士兵手持长矛时候标准姿势,前手在杆子二尺一寸处,那就要明确到位,就写前手手心握住二尺一寸处。尽量少出现大约、大概之类的描述,也不能用多少步这种模糊的计数单位。”
殿前司官署厢房里,三人都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司超作为主要负责人率先开口问:“节帅,那这样训练时还要拿尺子一个一个去量.......这恐怕行不通吧。
这次招募水军少说上万,淮南的战还没打完,官家怕急着用呢。”
史从云摆摆手:“司超说得有理,不过你们还不懂我用意,某自不会让你们一个个拿着尺子去量。
但所谓标准,是有精确的标识,将士们才会去努力对准、
咱们如果给一个模糊的说法,随便练练就觉得差不多了,反正多一尺也差不多,少一尺好像也行,久而久之,这样的风气散开,整支军队都会松垮垮的。
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在那,并不是要让你们去手把手的量,而是能让将士们明确的知道自己到底够不够格,才能精益求精,久而久之形成好风气。”
司超听了连连点头,感慨的说,“如果不是节帅说出来,某这辈子也想不通透这样的道理,突然有一种想明白的了感觉,某带兵也有不少年头,却没真正没白过,这下节帅说出来真叫某佩服!”
说完对他拱拱手。
潘美和闾丘仲卿眼有光,都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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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八月,史从云还在准备,没有急着动作。
这时候南面还在打大战,北面也有契丹北汉趁着秋收劫掠袭扰边境的消息,天下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人们也习惯了这种动荡,日子该怎么过就这么过。
从各地招募的人也已经陆续汇聚到大梁,在汴水畔的大营中安置,这些人中多数是从山东,淮北来的。
有些是为养活自己自愿来,有些则是因为地方官员为完成枢密院分下去的招募任务被逼着来的。
训练大纲还在编写,编写完之后史从云还要添加一些内容,那二百多识字的人还要率先接受训练,成为教官。
所以新兵暂时安置在汴水大营,没有动作。
八月初,史从云到汴水大营巡视。
各地来的新兵已经到得差不多,根据枢密院的汇总,这次从各地拢共招了一万两千多人,后续还会征一批船夫和辅兵,最终人数可能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他没架子,和枢密院的官员混得比较好,所以众人额外告诉他一些小道消息,官家见识淮南之战后,觉得处处掣肘,见识了水军的重要性。
原本是准备训练至少两万以上,最好三万人的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