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不好吧,你可是主将,怎么能以身犯险......”
“住口!”史从云还没说完,就被老爹打断,随后一顿臭骂,“不许叫爹!军中无父子,你一个小小都头,现在轮不到你开口。再者官家看得起某,让我率前军精锐,怎么能惜命怕死,混账话!”
史从云心里也有火,可气归气,总不敢让老爹打头阵,万一他没了呢!他记得老爹就是死在这次战争中的,可偏偏被老爹堵得开不了口。
这时旁边想起声音。
“某看令郎颇有眼光,看事情很有条理,思绪清明,听听也好。小郎君叫什么名字。”旁边的向训笑着开口为他说话,也缓解他的尴尬。
史从云顿时觉得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个不错的人。
连忙道:“小子史从云,请向大人指教。”
向训性格看起来很好,哈哈大笑道:“指教不敢当,只觉得云哥儿年纪轻轻却很有见识,听你之前的话颇有主见,你有话想说就说出来听听,某与史兄共领前军,某在这,你爹不许你说某许了,哈哈哈......”言罢抚须。
史从云感激,同时心中顿时觉得这向训不简单,很会说话做人,不愧是皇帝心腹。
他这一番话是用职权顶撞史彦超这个主将,可偏偏化解父子两之间不合,借机强调自己的地位,又不喧宾夺主,拿捏恰当,时机也很高。
向训开口,史彦超也不骂他了,只好道:“你有话快说,不许饶舌。”
史从云连忙开口:“爹,你是官家委任的前锋都指挥使,前锋万余大军都是你在调度部署,怎么能轻易涉险。
中军前锋是我大周军中最为精锐的一部,此次关乎国家死生大战最为倚重的一部。若你这主将有万一,前锋受阻甚至有将士溃逃,那才是对不起官家,对不起大周。
如此不就是当年韩信骂的匹夫之勇吗?”
“你......逆子!”史从云怒目瞪他,却又哑口无言,老子说不过儿子,太丢脸了。
向训听完反而兴致勃勃,便接着问,“那以云哥儿之见该当如何?”
史从云早料到会这么问,话说到这,他已经选择不多了,咬牙道,“我去!我带前锋夺桥,后军让邵季带,夺了桥立即守住桥头,后方大军再跟进。
然后立即派斥候往北探清虚实,如果贼兵少,我们可以追击,万一贼兵人众,我们毁桥退回。”
史从云说了一个保守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好处在于无论城外敌人兵力虚实如何他们都不会太冒险。
只要占住桥头,后方大军就可以陆续过河,完全可以集结之后再向泽州城下挺进。
如果情况不对,万一北汉在泽州城外已囤驻大军,也完全可以快速退回,然后毁桥。
最最重要的是安全至上,保命第一啊!
向训点头表态,“某觉得此计可行。”
史彦超却来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史彦超明白老爹为什么这样,他不想让自己去,因为有危险!
可若这时把亲儿子换下来,换其他人去承担风险,又怕会影响军心,寒了普通将士的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史彦超起于行伍之间,一步一步从毫无背景的普通士卒累功到如今地步,虽然五大三粗,可军队里的事他比许多人都懂,不然两任皇帝不会那么信任他。
郭威在世,史彦超率周朝精锐龙捷军,驻郑州要地;郭荣北伐,史彦超依旧率精锐龙捷军,为先锋都指挥使,足见两个天子对其军事能力的认可。
史从云于是保证:“爹,孩儿会小心的,不会妄自深入,桥头顶多百人不到,不足为惧。”
话说已经说到这,史彦超也只好点头答应,又亲自下令,让王仲、邵季随行,意在保护他安全。
史从云于是打马出军阵,招呼王仲、邵季领部下跟上。
来到小山头俯瞰下方远处,王仲提议以轻骑百人靠近,在桥北面河堤用弓弩杀伤对面桥头北汉军,待敌人阵型散乱,重骑再抢桥渡河。
这是种打发很保险,他们也习训过很多次,周军精锐骑兵就是轻重混搭的,比例大约一比一。
重骑兵以长矛,马刀,锤子为武器,轻骑兵主要用弓弩,不过轻骑兵也着甲。
史从云想了一下,其实心乱如麻,他第一次打仗,哪知道该怎么打,只是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还有他看的乱七八糟的书,各种各样的历史战例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翻转。
面对众人征询的目光,史从云鬼使神差的摇头否定。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打,他不知道是对是错,还是深吸口气说:“不能袭扰,对面还没发现我们,兵贵神速,直接集结具装骑兵,趁他们没反应一鼓作气直接冲过去,轻骑在后面跟过来。”
他开口,众人没法反驳,纷纷点头,随后开始准备。
经过半小时左右的准备,随着一声令下,史从云、王仲、邵季率三百铁骑翻山,冲下山坡,突然向着远处桥头冲去。
史从云心头狂跳,努力从观察孔里看清前方路况,紧张得手脚都在发抖。
跑了一会,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稍回头从观察孔里看到原来是邵季,马蹄声太大,他有些听不清。
“控马!少主.......控制马速......”
慢慢史从云终于听清,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放缓速度,骑兵也好,步兵也好,控制体力都是制胜关键。
特别是他们这样的重装骑兵,冲太快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