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换星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天禧背着药篓满载而归,刚到院子口就闻到自家老妈做的饭香,勾得他馋虫满腹,哈喇子流了一地。
“娘,我回来了!”只看他迅速冲进院子,放下药篓便跳进了屋里。
“去去去,快去洗手。”看天禧猴急地拿起筷子就要夹菜,美人婶儿一声娇喝,推搡着将天禧轰去洗手。“洗了手就去叫小芷来吃饭。绿蔓那丫头也是,走了也没说让人去布置她的饮食,只怕小芷这会儿都还饿着。”
也不知白芷是给自家老娘灌了什么mí_hún汤,老娘愣是对她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好。天禧瘪瘪嘴,幽怨地看了眼自家老娘,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也没顾得上拿帕子去擦,转身便往白芷的院子里走去。
“疯丫头,出来吃饭了!”天禧就比白芷小不了几个月,两人年龄相当。白芷的性格虽然阴晴不定,但来百花谷的这段日子倒也还好。与天禧打成了一片,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互相取了诨名。白芷叫他天棒槌,他便叫白芷疯丫头。两人天天叫来叫去,谁也不吃亏。就是让美人婶儿听着有些哭笑不得。
天禧叫了半天门也不见回应,干脆直接扒在门缝上往里瞧,看样子是没在。
真是奇了个怪。早上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也不着家,这疯丫头还真是越来越野了,竟连自家亲亲美娘的饭都不来蹭了?
可疑,很可疑,非常可疑!
这丫头不会背着谷主跟谁谈情说爱去了吧?
一一排除了谷内的年轻男子,愣是没找出一个可疑的。毕竟这百花谷内有哪个敢跟谷主抢女人?怕是不想活了才对。
不过若不是跑去谈情说爱,疯丫头这一整天不见人影又能是去了哪里?
摇头晃脑地转身往回走,猜测着种种可能性,也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人,直直就撞了上去。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山谷,若不是血余手下留情,只怕是早卸了天禧的胳膊。
“……”见眼前人是天禧,血余一愣,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即便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将天禧放开。
他性子冷血,就算是杀错了人也坚决不会有道歉的可能,更何况只是将天禧的骨头弄错了位?
这点小伤在这医者遍地的百花谷根本算不得什么。
错过身刚要离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突然一顿。
回过头望着正吃痛捂着手臂的天禧,眸子微眯。
这家伙与白芷关系不错,若是让白芷知道自己伤了他……
因为一整日没见着白芷,那胸口莫名便闷得慌。心不在焉地才会与天禧撞到一起,出于一个杀手的本能反应才伤了他。虽说不是故意的,但是以白芷的脾气,那女人极护短,知道了这件事绝对能跳到他脖子上将他挠地连亲妈都不认识。
他不怕被挠,他怕的——是白芷会生他的气。
没错,他居然会怕白芷生他的气,怕气地那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
由此,这个阎罗殿的魔头,用他杀了十几年人的双手,第一次替人疗伤。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点,剁了你喂狗!”
“……”这下天禧是彻底懵了,瘫软地靠在墙上,望着眼前的男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阎罗殿的魔头居然在伤了他之后替他正骨!并且这个惜字如金的冷血魔头还威胁了他!
血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让天禧直接忽略了自己被他打伤的事实,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出于一个杀手的本能反应去伤人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一个只知道拿刀砍人的魔头居然会为被自己打伤的人正骨!而且这百花谷内被血余不小心伤了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从前没见他在乎过,如今居然破天荒威胁不准说出去。
天禧不敢相信。
他是眼睛花了还是耳鸣了?居然产生了幻觉?
眨巴眨巴眼睛,使劲地在大腿上一拧,直到吃痛地呼出声来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事实。
阎罗殿的魔头着魔了!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天禧犯了怂。他之前不是没被血余误伤过,可是那时候却从没害怕过。大不了就躺在病床上给各师兄弟练手,躺个六七天的便又生龙活虎了,他犯得着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望着血余打心底里发怵,生怕血余是被恶鬼附了体。毕竟这魔头虽杀人不眨眼,却绝不会对百花谷的人起杀心。因为百花谷于他有恩,且谷主是他的挚友。可若他真被恶鬼附体,如今谷主离谷,万一这魔头被恶鬼操纵要大开杀戒怎么办?
战战兢兢地望着血余,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这男人有什么不对,拼死也要缠住他给大家争取逃生的机会。
血余可没那么多闲心思去猜天禧想的什么,他早就见惯了这种恐惧的眼神。既然替天禧正了骨,这件事也不会被泄露出去,那白芷就不会生气。
白芷不会生他的气,那他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瞥了眼天禧便面无表情地离开。
“咦?”没有预料中的场景,望着血余离开的背影有些狐疑。天禧忍不住再次拧了把大腿,痛得鼻子一酸差点没落出泪来,才不得不相信了这又一个事实。
活见鬼了,这魔头转性了不成?
嘀嘀咕咕地回到家,等到自家老娘问起来才想起没寻到白芷。
这疯丫头,疯到连饭都不吃了?
“这可怎么行?一天没吃饭能受得了?你快再去找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