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楼进了宫,原因只为他半个月的假期已经结束。本来白芷还想趁热打铁拉着他继续刺激柳卿卿一番,如今却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发呆。
自从诃子他们走后已半月有余,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如何,不过凭他们的本事,也确实是勿需她担心什么的。
转头看了眼周围的丫鬟仆从,不由得秀眉微颦。
这些人伺候她,却也从某种意义上在监视她。白祈安想必还对她两次爬墙的事心有余悸,撤走了原先伺候白四小姐的侍从,如今这些新来的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她不会诃子的催眠术,想要从这些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再翻墙,三个字——不可能!
她讨厌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虽然明知道白祈安是为了她好,怕她偷跑出去受伤,但是那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再者,这些人因为有职命在身不敢与她亲近,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她勾了魂鬼使神差地放了她出去。没办法,谁叫他们家的小姐美貌如仙,能勾魂摄魄呢?一个个除了必要的端茶送水会上前,其他时候都是像躲瘟神一样避着她,她自然对他们起不了好感。
看来她有必要将这些家伙弄走了,不仅是因为浑身的不自在,更是因为担心像这样天天被监视着,说不定哪天就露出马脚被拆穿了身份。她擅长演戏,可并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会在戏中。她终究只是个凡人不是吗?
微风吹过,一片绿油油的树叶轻悠悠地飘落到满腹心思的白芷肩上。回过神来本是捡了它随手要往地上扔去,却又突然改变了方向将它对着天空举起。
临近五月的阳光还不是最毒辣的时候,再加上如今距离午时还差了两个钟头,白芷坐在秋千上,茂密的树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从那细小的叶缝中投出微弱的光柱。
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手中的落叶,透过打在落叶上的阳光可以清晰看见它极细微的脉络。那些纵横交错的筋脉勾勒出一个个细小的网格,原本的墨绿在阳光的透射下明晃晃的浅淡了颜色······
风,依旧是轻悠悠地拂过,打在她如雪般细腻白皙的双颊上,就像是慈祥的母亲宠溺地抚摸着摇篮中的幼儿。鼻尖萦绕着微风中夹带着的花朵的芬芳,刚刚还因为不知如何向白祈安开口让他撤走这些丫鬟仆从而浮躁的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望着那醉人的绿色,耳边似乎出现了《云水禅心》的曲调,夹杂着一个男人低沉又带着磁性的笑声。
妙音?为何她会突然想到妙音?那颗褐色的泪痣就像一株带毒的罂粟,美艳,妖娆,明知道它有毒,却依旧是止不住想要靠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忌惮,因为从一开始就被他看穿了一切,似乎只要望着他的眼睛就能被洞穿灵魂,在他的面前,她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就像是跳梁小丑,她负责演戏,而他负责看戏。那种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自己是被扒光了站在他面前,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可是除了忌惮之外,她又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还隐隐对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感。
她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还被这腹黑的妖精坑了一张卖身契,却依旧是忍不住对他觉得亲切。
不错,亲切。明知道这妖精腹黑,可直觉告诉她他不会伤害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他的经历和自己相同?本来可以永远地生活在阳光下,却偏偏要去挖掘那个躲在黑暗中的自己。
没来由地一阵恍惚,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瘪瘪嘴扔掉手中的落叶,起身离了秋千,举起双手便妩媚地伸了个懒腰。
她真的很勾人,不自觉的便会露出媚态。一双杏眸微眯,水润的红唇发出舒适的轻吟,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晒完太阳之后伏低身子翘起丰臀,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那是一幅让人欲罢不能的美人图,阳光穿过叶缝洒落在她的身上,身后的影子拉的纤长,周围的仆从看的眼睛发直,就连身为女人的丫鬟也忍不住“咕噜”地咽下口水。
感受到周围突如其来的宁静,似乎就连那枝头卖弄歌喉的鸟雀也没了动静,白芷悠悠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又勾了人的魂。
“噗嗤”一声,她突然就咧开嘴“咯咯咯”地直笑,那清脆的声音就像屋檐下的风铃,随着那展翅的白鹤直窜九霄。
你看,这才过了多久,她竟就接连变换了三种情绪。本是略微的浮躁,又在那醉人的绿意中变成一汪沉寂的幽潭,老练,深沉。如今,清脆的笑声从她嘴里流出,瞬间又变得古灵精怪、活泼可爱。
这就是她,白芷,多变的白芷。她可以在前一刻捧腹大笑,又可以立马在下一刻多愁善感,情绪的变化让人猝不及防,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捉摸不透下一刻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随心而行,想到什么是什么,很多时候都是不考虑后果的。就如当初一时心血来潮建立了阎罗殿,从此以后双手就沾满了血腥。
如今,她也开始不计后果地想要靠近妙音。只凭着一股直觉,那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就理所当然地将他曾坑掉自己卖身契的事实抛诸脑后。
只看她扫视一眼周围,看那些丫鬟仆从如闪电般快速低着头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看着他们隐隐泛红的双颊和耳根,突然就扬起了邪魅的唇角。
她要赶走这些人,独自拥有这所院子。她喜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