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捕头也停下了问话,毕竟林夫人突然离世,不管是林夫子还是林修远都需要时间来平复情绪。
等林修远喝了药,哭过后,湛非鱼给他盖好被子,抬手盖住了他的双眼,“师兄,你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之后就要帮着夫子撑起林家。”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药性上来了,林修远闭上眼,片刻后真的睡着了。
湛非鱼动作轻缓的关上门走了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卢嬷嬷搀扶着哭的快昏厥的王琳琅向着正厅走了去,身后跟着是董老伯和他的养女董小丫。
等人都到齐了,马捕快开始盘问起来,“这几日林家的一日三餐都是卢嬷嬷你做的?”
“是,姑老爷和远少爷都病了,姑太太要照顾两人,所以灶头的活计都是老奴做的,菜都是后面菜地和村里人送来的……”
卢嬷嬷在王家也算是见过世面,条理分明的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林夫子和林修远吃的病人餐,是林夫人亲手做的。
卢嬷嬷做的是林夫人、王琳琅、董老伯、董欢欢和卢嬷嬷他们五人吃的,菜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卢嬷嬷和董老伯他们是下人,是等林夫人、王琳琅吃过后再吃的。
“你们四人身体都没有不适?”费捕头沉声问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四人。
卢嬷嬷、董老伯他们都摇着头,这说明毒不适放在菜里的,否则林夫人中毒了,王琳琅肯定也会。
至于茶水、糕点还有粽子什么的,要查起来有点慢,毕竟端午节来私塾送节礼的学生多,东西都混在一起了。
费捕头又问了卢嬷嬷几个问题,随后对赵捕快道:“你去厨房查看一下,再把糕点粽子茶叶的都带回去让徐大夫检查。”
赵捕快立刻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去,既然是中毒了,首先要找的就是毒下在什么地方。
“董伯你在私塾看门,这几日来私塾送节礼的村民,你可发现有异常的?”费捕头看向董老伯,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董小丫。
对比湛非鱼老练沉稳的行事,董小丫才是正常的八岁小姑娘,怯生生的抓着董老伯的衣角,低着头不敢看人,似乎说话声大一点都能将她吓一跳。
董老伯也有些畏惧官府的人,回答的明显不如卢嬷嬷流利,“回差爷,这几天有不少人来私塾,一大半人是把节礼交给夫人就走了……”
村里人淳朴,林夫子教导学生又尽心,端午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送了粽子过来,富裕一点的人家还准备了糕点,清贫的就拎了点自家种的菜,或者再加上几个鸡蛋。
因为林夫子这几日染了风寒,不方便待客,私塾的学生回家一说,来送东西的都是妇人。
林夫人清高,村里的妇人也不敢套近乎,都是把东西送来了,客套两句就走了,茶水都没喝一口,更没有机会给林夫人下毒。
五婶子代表的金林村来送节礼的,李氏则因为林夫子对湛非鱼极好,她们俩倒是坐下来喝了水,也寒暄了片刻,但也没有多留,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话说不到一块去。
董小丫都不需要问的,她在牙行的时候被吓到了,胆子特别小,平日里帮着董老伯打扫院子,或者把菜地里的野草拔掉,去外面找野菜喂鸡,捡柴火回来。
小姑娘在私塾待了几年,可和林夫子一家三口都没什么接触。
湛非鱼并没有听出任何异常来,等费捕头问到自己便开口道:“昨日端午我提前半个时辰回家的,因为夫子和师兄病了,师母晚上要照顾他们,白天在休息,这两日我都没见过师母。”
林夫子和董老伯都能证明湛非鱼的话,她虽然每日都来私塾,可都是在书房读书写文章,昨日倒是去了后院探望林修远,却被王琳琅拦了下来,湛非鱼也没多留就离开了。
“我……姑姑……”王琳琅声音嘶哑,一开口就是哭腔,泪水更不要钱一般往下流。
哭狠了,王琳琅身体不停的抽噎着,一旁卢嬷嬷赶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安慰道:“小姐你节哀,姑太太最心疼你,你再哭下去眼睛可就毁了。”
对比林夫子和湛非鱼压抑着悲痛,王琳琅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了,像是熟透的桃子一般,就剩下一条缝了。
“回差爷,我家小姐这两日白天都在照顾远少爷,不过一日三餐时都是和姑太太一起吃饭的,也会说一下远少爷的病情。”卢嬷嬷代替王琳琅回答了。
因为是姑姑和侄女的关系,同住后院的王琳琅和林夫人接触的最多,但要说是她下的毒也牵强,毕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费捕头看着哭的快断气的王琳琅,也没难为一个小姑娘,看向林夫子道:“不知道夫子可曾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费捕头在衙门多年,查的案子也不少,虽然说枕边人的嫌疑往往最大,但林夫子的人品摆在这里,费捕头倒不认为他是凶手,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番。
“我和修远病了几日,内子悉心照顾我……”这也是林夫子最愧疚自责的地方,自己的妻子被人下毒,而他身为丈夫却没有任何察觉。
林夫人昨天傍晚突然感觉头晕难受,她只当是照顾丈夫儿子累倒了,吃过饭便回房间躺着休息了,而林夫子则在书房批阅学生的作业。
直到亥时回房时,才发现林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了,立刻把村里的大夫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