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静媛没有了往日的跋扈,穿着一身孝服,头上只有两支素银簪子,苍白的面色衬的凹陷下外大,尤其是眼底还泛着血色,眼下又是没有睡好的青灰色,十来岁的小姑娘苍老疲惫的像是个老妪。
“三堂哥。”声音暗哑的听不真切,丘静媛哀求的看向丘怀信,喊了一声后眼中便有泪水在打转,再加上她这清瘦的身形,任谁看了都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惜。
丘怀信不喜丘静媛跋扈狠辣的行事,但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父亲入狱,母亲横死,丘怀信开口:“你若是能找到人,这些东西也可以归还于你。”
这一百二十件物品价值不菲,可来路却有些问题,基本都是求三房办事的人送上来的孝敬,就算丘静媛去找,那些人也不可能出面来作证,如此这些东西只能收归衙门。
低下头隐匿住眼底的不甘,丘静媛低声道:“这些都是我娘的东西,虽然没有登记造册,那都是下人疏忽了,我爹私底下收的东西都放在他的库房里,抄家的时候都被带走了。”
丘静媛这话半真半假,胡氏早年是窦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成亲后放了出去,可胡氏命不好,男人意外死了,婆家嫌胡氏克夫,虽说不敢对她如何,但胡氏在婆家过的很不顺心,又没有孩子,后来又拖了人求到了窦氏这里,最终又回到了三房当差。
胡氏深得窦氏的信任,这才让她接手了自己的库房,所有入库的东西都是胡氏记录的,什么时间什么人送的,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
随着封条被撕开,窦氏嫁妆里的物品一件一件的被摆了出来,琳琅满目的让四周的衙役都看红了眼,毕竟随便挑一件都能卖到上百两银子,一大家子十年的吃喝都不愁了。
湛非鱼知道信物可能就在这些箱子里不由仔细看了看,古画字帖古籍这一类被排除了,尔后女子用整套头面,宝石、珍珠一类的首饰也被排除在外,余下的物件就有些杂乱。
有精致的漆器,还有几把古扇,文房四宝中的砚台和镇纸也有几件,湛非鱼目光定格在第二箱的摆件,即便天气阴沉,光线晦暗,但这些玉质上品的摆件一看就是珍品。
丘怀信正无聊着,可看到这摆件时表情倏地一变,“白玉莲花?”
虽说箱子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可丘家不差这些东西,丘夫人的嫁妆绝对比这些丰厚。
至于吴氏这个嫂子,她的嫁妆丘怀信不清楚,可这些年他去丘秉德的院子里,博古架上的那些摆件也都是珍品,丘怀信自小看惯了,也没觉得多稀奇。
可这一朵小西瓜大小的白玉莲花着实让丘怀信怔了一下,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初那位告老还乡的梅大人和父亲是旧识,所以途径黔中府的时候特意来家中拜访。
丘怀信回想起往事面色愈加难看,见湛非鱼一脸的不解,对外人来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丘怀信根本不在意这些,低声解释起来。
“这朵白玉莲花是父亲赠送给梅大人的,一个月后父亲收到消息梅大人一家遇到了劫匪,所有家当被洗劫一空不说,一大家子二十多人也都被匪宼给杀了。”
因为梅大人的老家在边城,那是经常有蛮夷烧杀抢掠,官府调查之后也认定了是蛮夷所为,最后这案子就这么结案了。
丘怀信没想到十多年后竟然会重新看见这朵白玉莲花,而且还是三房被封存的嫁妆里,这是不是说明当年的劫匪和三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真是如此,这白玉莲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湛非鱼目光从白玉莲花转移到旁边的一株珊瑚树摆件上,下面是青玉雕刻的树根,上端则是一株一尺多高的珊瑚树。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珊瑚为何珍贵,后来一想在大庆朝想要从海底挖掘到这样的品色上佳的红珊瑚非常困难,物以稀为贵,所以不管是珊瑚的手串还是头面、摆件都价值不菲。
湛非鱼见徐氏和丘静媛见到白玉莲花和珊瑚树的时候表情都正常,只是眼底流露出几分喜悦来,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和丘怀信道:“白玉莲花很可能是其他人送的,丘泰行事谨慎,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疏漏。”
丘怀信凝眉思索起来,当年这白玉莲花也是父亲偶尔得到的,从得到到转送给梅大人当赠别礼物前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连母亲和大哥他们都不知晓。
丘怀信年幼,偷偷进了丘大人的私库,这才看到这朵白玉莲花。
后来想着这白玉莲花雕工精妙,而且最难得是这么一大块没有瑕疵的白玉摆件,丘怀信还想着偷拿出来放在屋子里赏玩,这才知道被丘大人送给梅大人了。
三房若是真的截杀了梅大人一家,绝对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把白玉莲花留在家中。
想到出门之前父亲和大哥的叮嘱,丘怀信也收回杂乱的心绪,再次看着这些精美的摆件,“可发现了异常?”
这信物到底是什么除了已经死掉的丘文兰,外界都不知道,不过信物不外乎是玉佩一类的。
窦氏的嫁妆里倒也有不少玉饰,那黄花梨的匣子满满一抽屉都是各种玉佩,丘怀信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枚。
这还不算放在第一层抽屉里的成色普通一些的玉佩,看雕刻的图案却都是适合男子佩戴的,估计是窦氏用来当表礼的。
大家族的当家夫人不管是出门参加宴会,或者是在家中待客,见到小一辈的总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