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看门狗都凶猛异常,更比用说特意驯养出来的细犬,那都是可以和狼厮杀搏斗的,再看着娇滴滴模样的湛非鱼,杨旭都忍不住要追问了,这么凶险的情况下,她是怎么逃出来的。等湛非鱼说完邓治武如何仗义相助,最终等来了殷无衍这才脱险,杨旭就跟听说书一般,嘴巴微微张大,总算不是绷着脸了。
杨老将军放下了茶杯,“小丫头,你不必隐瞒,细犬既然能咬伤你,说明刺杀你的敌人近在迟尺。”
邓治武如果出现的及时,就不存在小丫头被细犬咬伤,而她避不开细犬,就更不可能避开饲养细犬的敌人,一个死士要杀人,那只是瞬间的事。
姜还是老的辣!
湛非鱼没想到杨老将军只凭自己一番叙述就推断出其中的事,看了一眼杨旭,见杨老将军不阻止,只能道:“对方见我是个小姑娘所以轻敌了,趁他检查细犬尸体的时候,我用随身带的匕首偷袭了他。”
“你杀了人?”杨旭震惊的瞪大了眼,他跟着父亲习武,也就在山上打过兔子和野鸡。
不管听过多少遍爷爷还有父亲说起过打战的事,可都没有湛非鱼这番话带来的震撼,她不是读书人吗?
听到点粪水的话都矫情的吃不下饭,虽然中午她吃的半点都不比自己少,可杨旭还是没办法想象湛非鱼竟然杀过人。
“院子地方大,小鱼你和旭儿过两招。”杨老将军一语带过之前杀人的话题,朗声笑了起来,“旭儿,记得收敛力度。”
比起杨旭在武道上的天赋,湛非鱼这样只能算是花架子,强身健体罢了,可她上辈子练过军体拳,又学过散打,所以湛非鱼刁钻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一刻钟后,被打出了火气,杨旭也忘记杨老将军的叮嘱,一拳向着湛非鱼的脸挥了过去。
避闪不及,湛非鱼反而停下了防守,眨巴着无辜的看着杨旭。
拳头险险的停在湛非鱼的鼻梁处,杨旭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去年他一拳头把村里最惹人厌的大牛给打出鼻血来了,再看着湛非鱼白嫩的包子脸,这一拳要是打下去,她肯定会哭吧……
就在杨旭分心的一瞬间,湛非鱼抓住了杨旭的手腕,脚步上前一个转身。
砰一声!不单单站在堂屋门口的杨老爷子,在廊庑下观战的杨守成也都愣了一下,随后同情的看着躺在地上被摔懵的杨旭。
使诈的湛非鱼瞅着悲愤的杨旭,“兵不厌诈。”
“你!”杨旭怒不可遏的看着说风凉话的湛非鱼,自己那一拳就该打下去!
顺了一下耳边散落的头发,湛非鱼还是那笑眯眯的顽劣模样,“上一个对我轻敌的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杨旭陡然想起湛非鱼在淮安府的遇险,那细犬的主人就是因为轻敌所以被杀了,原本的怒火在瞬间消失的无形无踪。
片刻后,湛非议回到房间开始读书,而杨旭也耷拉着脑袋进了杨老将军的卧房。
“三十六计便有美人计。”杨老将军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窗口的杨守成。
杨家人光明磊落,可架不住军中有败类有无耻小人,当年也是自己失察,否则杨家又怎么会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爷爷,我……”杨旭五岁就还能熟背三十六计,满脸羞愧的低着头,他不该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就放松警惕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杨老将军声音低沉,沉淀着岁月和睿智的虎目中有着对孙子的期待和规劝,“你不喜读书,难道日后要当一个莽夫?这样即便上了疆场,你又能杀几个敌人。”
“为将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旭儿,你想领兵作战,那么不但要打胜仗,还要让你的同袍能活着离开战场,不让白发苍苍的爹娘失去儿子,不让妇人失去丈夫,不让嗷嗷待哺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旭儿,这就是你肩上的责任,任重而道远!”
杨旭看着谆谆教导的杨老将军失神着,他原以为光复将军府的荣光只需要练好武艺,而他不怕苦不怕累,杨旭甚至想着十年后他就要去边关,即便是从一个小兵做起。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肩上还要担负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即便自己武艺超群,在战场上他也不可能保护那么多同袍。
杨守成摸了摸杨旭的头,总是严肃刚正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和,“你还小,可以慢慢学。”
……
清晨,自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湛非鱼突然很想在上泗县的小院里也弄个同样的火炕,晚上柴火一烧,一整夜都是暖暖的。
“小姐。”何暖在两刻钟之前就起来了,这会听到动静后就进推门走了进来,放下了桶里的热水,“外面结冰了,要不今日就不练拳了。”
“这么冷了?”湛非鱼看了一眼漆黑的窗户外,“那行,我就在屋里活动一下筋骨。”
杨老将军年纪大了,觉也浅,何暖起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同样的,杨守成身为武者也警觉,可父子俩没想到的是杨旭竟然也醒了。
听了听动静后,杨旭一骨碌爬了起来,“爹,我听到她的声音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小鱼这个小三元可是名副其实。”杨老将军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读书人清贵也不是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