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成陪坐在下首,而杨旭洗了脸也过来了,看了一眼湛非鱼就站在了杨守成身旁,依旧绷着脸,只是眼中的敌意褪了下去。
看完了信,杨老将军看向湛非鱼的目光更为慈爱,而且多了一抹赞赏,“老夫在乡野多年,消息闭塞,却不知顾学士竟然收了弟子,堂堂小三元,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杨守成一怔,这才看了一眼湛非鱼,估计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读书人,参加了科举不说,竟然还一举成为小三元,这姑娘看着比旭儿还要小一点。
“多谢老将军夸赞。”湛非鱼笑着回了一句,也没有谦虚。
“不错,你这性子老夫喜欢。”杨老将军最不喜的就是那些酸儒,一句话的事,却之乎者也说半天,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
老将军没想到湛非鱼一个小姑娘性子却如此直爽,被夸了,也是不骄不躁,能让顾轻舟收为弟子,果真不同凡响。
视线从自己孙子身上扫过,杨老将军忽然道:“你年长旭儿一岁,这年纪倒也合适,不如老夫给你老师去一封信,结个儿女亲家。”
湛非鱼原本从容淡定的表情一僵,无语的看着说风就是雨的杨老将军。
忝陪末座的殷无衍此刻凤眸一沉,冰冷慑人的目光看向主位的杨老将军,双方视线碰撞到一起,无形的刀光剑影让简陋堂屋的气氛紧绷起来。
靠在门框上的重光缩了缩身体,老将军果真宝刀未老啊,一言不合就敢戳七爷的肺管子。
杨旭刚刚还震惊与自家祖父的话,这会却被无形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继续呆呆的看着坐对面的湛非鱼。
率先收回目光,杨老将军朗笑道:“果真是后生可畏,老夫老了啊。”
杨老将军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赞湛非鱼,可他看的却是殷无衍,能有这样的气势,绝不是简单的护卫随从。
殷无衍此刻也明白过来,杨老将军刚刚是故意试探,而他因为关心则乱,已然暴露了身份。
……
中午时分,殷无衍接到禁龙卫传来的密信后,带着重光暂时离开了。
“你就这样干看着?”杨旭硬邦邦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对湛非鱼依旧有敌意,或许是看不惯她这养尊处优的样子。
何暖正在院子里洗菜,何生则在灶房里剁鸡,而杨守成这个主人正在劈柴,唯独湛非鱼站在廊庑下袖手旁观,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看了一眼把劈好的木柴送回柴房又回来的杨旭,湛非鱼眉梢一挑,看稀奇一般看着杨旭,脆生生道:“君子远庖痴,我这双手是拿笔的手,是读书写字用的,你竟然让我下厨,简直是俗不可耐!”
何暖洗菜的动作一顿,脸上染上了笑意。
杨守成却是看都看没火药味十足的俩小孩,继续举起斧子劈木头。
“这叫俗?难道中午你不吃这些菜?”杨旭绷着脸瞪着湛非鱼,忽然道:“我告诉你,这些菜都是用粪浇灌的,从茅厕里舀出来,那些……”
熊孩子的杀伤力太强,饶是湛非鱼也只能甘拜下风,“阿暖,我中午不吃了。”
就冲着杨旭这一番详细的描述,别说湛非鱼矫情了,何暖手一重把菜掰成了两段,杨守成一斧子劈歪了。
灶房里,何生蹲下身把从砧板上掉下去的鸡腿捡了起来,默默的拿到木盆里清洗了两下。
哼!杨旭鄙夷的看着这样就不吃饭的湛非鱼,恶狠狠的补刀,“你这样就算读书再好,日后也只会是个贪官污吏!”
湛非鱼摸了摸已经有点饿的肚子,再看了一样熊孩子外加狼孩子的杨旭,“你家灶房那香胰子看见了没有,那方子是我弄出来的!”
香胰子超强的去污能力,再加上物美价廉,背后又是顾学士撑腰,所以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就畅销整个大庆朝,即便石头村这样的穷乡僻壤也有卖货郎来卖。
刚刚还用香胰子洗了手和脸的杨旭愣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个白胖胖的矮冬瓜竟然还有这本事。
湛非鱼眯眼一笑继续嘚瑟,“你知道香胰子有多赚银子吗?第一年就有八万两,想来你也不知道八万两银子有多少,换成银元宝的话,估计要十几个木箱子来装!”
“最重要的,我把所有的银子都送去边关了,让那些受伤的兵卒们可以多分一点银子回乡下。”湛非鱼三连杀之后,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杨旭。
杨家祖孙三人住在这里,虽说不至于饿肚子,可生活却是困顿,好在都是大老爷们也没那么讲究。
可这么多银子送出去了,而且还是送给伤残的兵卒,杨旭这个听着疆场故事长大的熊孩子此刻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杨守成也愣了一下,这个沉默寡言如同高山一般的伟岸男人,此刻看向湛非鱼的目光却充满了敬佩和慈爱。
“对了。”湛非鱼再次开口,向着杨旭道:“我是从淮安府过来的,隶属江南道,来之前我才帮邓将军家的二公子提了二十万两银子送去了西南兵营。”
一开口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她湛小鱼就是这么豪横!
湛非鱼用力的拍了拍杨旭的肩膀,“所以让你失望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是贪官污吏!”
感觉外面有点冷打算回屋的湛非鱼回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老师就我一个弟子,日后学士府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我吃肉包子都是吃一个丢一个,否则外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