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敲门来汇报今晚留宿的事,虞念知正在沙发坐着给陆霆佑的手上药。
听到只安排了一间房时,她手指下意识顿了一下。
男人吃痛地皱眉,倒吸一口凉气,目下布了一丝薄怒睇向面前的女人。
虞念知回过来神,慌乱收了手,在旁人听不太清的音调下,低低说道,“抱歉。”
她又重新拿棉签沾了膏药,放了力度,细细在他手背上轻轻抹匀。
虽说烫得也不是很严重,但陆霆佑的手娇嫩无比,不仔细护着留下疤的确可惜。
老管家慈眉善目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和谐共处,窗外是呼啸的暴风雪,屋内,温情脉脉。
他看在眼里,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算是踏踏实实落了地,可怜的三少爷如今总算是有人陪,有人护着了。
老管家虽说是老宅的管家,但陆家的这几位少爷小姐他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这三少爷他相伴的时日并不多,但总归是老爷的血脉,陆家的子嗣,自从老爷和生母相继离开,陆家其他人视他为敌对,他一人住在陆公馆,又要撑起整个陆家家业,其中辛酸只怕无人知晓。
怪叫人心疼的。
陆霆佑收回视线,朝老管家点头,“就照你说的去安排吧。”
“是。”
老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虞念知这边也把药上好了,她低着眉眼收拾药箱,耳鬓的发丝垂落了几缕在肩前,给她精致的眼眸平添了几分灵动的朦胧美。
陆霆佑多看了一眼,移开了视线,滚了滚喉咙,“山路封了,今晚就住这儿,老宅人多眼杂,你知道该怎么做?”
虞念知淡淡点头,“嗯。”
她提起药箱将它放进抽屉,说了一句去看看小石头,便出了房门。
两人的话不多,共处一室的确不适,陆霆佑也没拦着,看着她关了门,回首,看向落地窗外。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他久久凝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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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佛堂。
陆老夫人念了心经,心气浮躁的情绪依旧无法平息。
她索性甩了手里的佛书,砸向身边的家庭医生,“气死我了。”
家庭医生忙蹲下身给她拾起书籍,又伸手搀扶她还算硬朗的身体起来,附和着安抚道,
“夫人这又是何必?血压高了对身子不好。”
陆老夫人啐了一口怒气,怒不争气道,“这个陆霆佑,有他在我血压能降下来吗?还有我那两个不争气的蠢儿,这些年被陆霆佑死压着翻不了身,我能不气吗?”
家庭医生给她拍背,顺了顺气,又去给她倒茶。
她是常驻老宅的家庭医生,叫徐嘉。刚毕业就接了父亲的差事住在老宅,对陆家的事儿多多少少也了解不少。
徐嘉将茶递给老夫人,很随口似的问道,“三少爷心思缜密,做事严谨,的确不太好应付。”
陆老夫人喝了茶,该气的也气过了,便叹息着聊起了家常,“他以前也不这样的。就是几年前突然转了性,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徐嘉眼前的亮光一掠而过,顿时提起了好奇心,“哦?还有这样的事?”
“嗯。”
陆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冷嘲道,“外人说的罢了。
我倒觉得他是故意装傻充愣,好让我放低了警惕,趁机抢夺陆家,要不然一个胆小如鼠的废物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能下狠手接下整个陆家!
当真我这个老太婆吃素的,相信当年突然闯进老宅的疯子,说陆家三子他从小是被夺了心智,后来魂魄和心智归来合一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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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虞念知给厉之昂读了睡前故事,还没念完他就睡了。
窗外的风雪是小了,但得明日道路疏通才能离开。
虞念知给他盖好被子,熄了灯才轻身离开。
回到老管家晚饭后告知的房间门外,她站在走廊停了一会儿才敲门进屋。
房间灯火通明,陆霆佑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袍坐在单人沙发看ipad。
听着声音,他微微掀了掀眼皮,沉声说道,“刚刚陈姨将你的衣物送来了,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许是疲惫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低沉地很有磁性。
虞念知这会儿没什么心思去品他的好嗓音,心里念叨着腹诽他的话。
睡,一张床,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