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踏入二楼,“啪哒”一声,书房的门恰时开了。
书房走出个人来。
虞念知朝着声源望过去,眼前一阵虚影恍惚闪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房间走出来的人呀,已经靠近,一把揽过她的腰际,将她圈入怀中。
虞念知神经倏然紧绷,熟悉的浅淡香味,伴着苦涩的药味侵入鼻息,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
她回过神,就想推开他。
毕竟,此刻两人的姿势...一言难尽。
陆霆佑微弓着身,身子微微发颤,不仅下巴抵在她肩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很重很沉。
他本就比虞念知高出一个脑袋有余,这样的姿势并不舒适,陆霆佑却丝毫不松手,她越挣扎他就越发搂得紧。
生怕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跑掉一样。
“别走......别离开......”
“不要离开好不好......求你......”
虞念知,“......”
听着他嘴里低语呢喃,不停得在念着什么,语气慌张而不尽的卑微。
早在原着里就看过,陆霆佑有焦虑狂躁症,属于重度患者那种,他身上的药味,显然是刚服用过药物,意识产生了幻觉。
把她误认为了他人。
虞念知一时间不知该道何言,双手将在半空,没再推他,心里不禁好奇,这样一个高傲矜贵到骨子里的男人,究竟是谁能令他卸下全部的盔甲,放下一切姿态呜咽乞求不要离开。
是为了女人吗...
恋人?
他身子太沉,虞念知的身子有些站不住,陆霆佑搂得太近,她有点喘不来气,但也没就这么推开,不知是什么缘故。
心里闷闷的,提不起劲。
就这么无声无息站了一会儿,当窗台日光滑下窗沿,当月儿悄悄然在天边露出尖尖,拨开云雾见人间,夜幕来了。
陆霆佑的呼吸逐渐均匀,身子也不再发颤,像是药物起效了,他清醒了。
埋藏在漆黑秀发中紧闭的眼眸赫然睁开,在灰暗中怔愣了几秒,还是有点懵,有点错愕。
他怎么,抱着个人?
陆霆佑眯了眯眼,他不是应该反锁在书房里?!
...
老季那天说,他内心深处锁着一段可怕的记忆,这些年的狂躁症多半是因为它,不过近来好似有苏醒的迹象。
前几天,下初雪的那天,那段记忆隐藏的人格好像就苏醒了,那晚去了哪儿,第二天醒来的自己全然没有记忆。
老季诊断,他不但有狂躁症,还有点人格分裂。
这病是个麻烦事,倘若想治愈,首先要知道到底有几个人格,还要摸清楚他们是好是坏。
在老季那里花了两天时间,用尽所有方法也没能唤醒另一人格,可以说,它独立自我防范意识很强,且相当狡猾。
徒劳无获,他便回来了。但回来没多久,他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吃了药将自己锁在书房,做了一个很模糊不清的梦,梦里全是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从身形来看,是个女孩。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感觉,追逐中迷失了,醒来后......
鼻息间皆是淡淡的香味,感受到掌心下掐着的柔软的细腰,陆霆佑僵硬了手指,不知是该动还是不该动。
他皱了皱眉,说实话,无形中有些不知所措。
比商战谈判还令他费尽神,折了腰。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怀里的人儿像是感知到他醒了,主动用手轻轻推开了他,他也倏然从她腰际缩回手,挺直了腰杆,将目光快速扫过眼前人的脸颊,再移向了别处。
两人默契十足,各退了一步。
空气中透着丝丝尴尬。
沉默了片刻。
陆霆佑将手插进了裤袋,喉结滚动了一下,先开了口,“谢谢。”
没有多余的解释,不轻不淡的两个字,融在寂静的走廊,很快就消散了。
虞念知微抬起眸,双颊还透着浅浅的红,长睫煽动下,好看的杏眼有点偏暗,伴着不知何时漫进屋子里的夜色,静谧深深。
她什么也没多问,只道,“不客气。”
陆霆佑,“......”
他看向她,目光审视,也不知怎么了,就这么凝着她,总感觉像在看另外一个人,如梦似幻,亦真亦假。她就像是温煦的棉花,软绵绵的,干净又纯洁,看似就站在眼前,一层层拨开,却什么也看不见。
比起之前的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眼前的顺从更像是一层迷雾,里面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样的她给他一种很奇怪又特殊的感觉。
总能撩动他的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