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把双手藏在身后,肉嘟嘟笑得像朵向日葵的厉之昂。
虞念知豁然。
她半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视,“作业写完了?”
“嗯嗯。”
厉之昂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下午刚掉了一颗门牙的牙齿。
加上之前掉的那颗,现在说起话来有的漏风,“傻扫,我有东斯幺送你,系我寄几发的。”
(嫂嫂,我有东西要送你,是我自己画的。)
说着,他寄几先乐了,伸出一只小肥手捂着嘴巴笑。
虞念知笑,眼里柔光,“你画来送给我的?”
“嗯。”
他一本正经点头,将藏在身后的画刷~滴显摆出来,递到虞念知手里,然后扒拉着小短腿就跑了。
“慢点。”
虞念知微愣,意识到他下楼梯,脱口而出叫他小心。
她没追上去,知道他害羞,就只站在楼道边听着动静,确定他安全下楼,这才拿着画进屋。
是蜡笔画。
一个长卷发女子的画像,画得抽象,好在五官都在,虞念知学过画,还拜过一糟老头为师。
画看久了,隐隐觉得神似她自己,虞念知移动视线,看到下方的题目为《我喜欢的小姐姐》。
她心尖微微一触,想起原着里有关厉之昂的身世。
他出生在路边。
母亲车祸,生下他当场就离开了,而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两个月死于一场海难。
他一出生就是个孤儿。
至于为何会是陆霆佑收养,似乎跟他父亲的那场海难有关。
原着中记载,六年前轰动一时的北部湾海难,两艘船,五十七个人,唯一存活的只有三个人,陆霆佑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那次被救之后,陆霆佑性情大变,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医生的诊断,只说可能是海难遭受了刺激导致。
至于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虞念知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将它收进了保险箱。
-
夜深,窗外的风呼呼大啸,天上一轮冷光,院里孤影萧萧瑟瑟,好不安生。
虞念知失眠到半夜才睡去,没多久就梦魇缠身。
那站立在院里的孤影仿佛活了一般,踏着满地猩红,朝她走来,手里流淌着的刺眼鲜红液体。
里面裹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耳边的风声,伴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喊着一个名字。
“棉棉。”
“棉棉……”
“宝贝,这是你要的心,我给你就是了。”
虞念知心口一阵一阵揪着心的刺痛,她猛然睁开眼,梦魇里痛彻心扉的熟悉感,窒息般的逼得她喘不过气,满脸的泪痕。
她踉跄着下床,翻箱倒柜找到仅存的烟盒,点了一支狠狠抽了一口,才勉强找回呼吸。
古怪又老旧的梦。
在之前的世界,她偶尔会梦到同样的场景,如今穿书之后这个仿佛真实存在过的梦魇,出现得越发频繁。
她时常想不明白,梦里的‘棉棉’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抽完整根烟,已过凌晨五点,她睡意浅淡,索性坐到天际鱼肚白,换了一身运动装,下楼跑步。
这是她的习惯。
剧烈运动能令她头脑清醒。
恰巧陆公馆硕大的后院也修有专门用于散步的林道。
入住这些天来,除了每日打扫的园艺师傅,林道几乎没人用。
也不知道陆霆佑当初修建它的目的何在。
六公里长跑回来,天已经大亮,她擦着下巴的汗水回去,在偏厅的楼梯间正巧遇见下楼的陆霆佑。
四目相对,男人居高临下,凝着楼梯下的女人。
因为刚运动完,她眼睛黑亮有神,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贴着脸颊,本就雪白的肌肤因为热量透着淡淡的粉红,娇嫩细腻。
长发被她绑在脑后,露出修长优美的天鹅颈和锁骨,细汗从脖颈流下,锁骨积了些许的水迹,莹白发亮。
她五官生的极好,比起前几天颓靡的冷艳美,现在的她耀眼夺目。
男人的目光不由地有些移不开,在她脸上停留,直到她脸颊的那滴水珠顺着下颌骨,滑下脖颈,终究又积聚在锁骨,他手指微微发紧,这才缓过神来。
不露声色移开视线,将领带收紧,抬步下楼。
在与她擦身而过时,他余光的中心下意识又落在她锁骨上,偏沙哑的嗓音留下一句,“收拾好了随我回一趟老宅。”
“......”
虞念知长睫微颤,这才意识到今天是那个日子。
原着中...
她敛起心神,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