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济南城的马车有很多,这只是很平常的一辆马车,没有任何标志,普普通通。
马车中的人似乎也很普通,见过的没有几个。
马车走的不快,车厢中还是不是传来一阵好听的音律,不过因为走的极快,道路上的行人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可即便是这断断续续的琴音,却已令他们断言,车厢之中的弹琴之人,必然是个极厉害的琴道大家,或许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儒。
可实际上不然。
车厢之中一共只有两人。
不过拉开车厢的大门,一眼看见的不是人,而是各种各样的书册。
这些书册堆满了这个宽敞的车厢,因此将人都遮掩住了。
弹琴的人,是一位穿着蓝白长衫的俊雅公子,身上自带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丰神如玉,令人一见就忍不住生出好感。
他正在抚琴。
琴音悠扬悦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快自然的味道。
可他的人似乎并不欢快。
这位公子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有的只有宁静,可一双眸子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寂寞,仿佛一个人已孤独了千年万载一样,那种寂寞仿佛已是人世间的任何力量都没有法子改变的。
这公子的气质和抚出的琴音,是截然不同的。
另一人也是为年轻公子,穿着一身青袍,头上带着玉冠,腰间绑着金丝带。
前一个公子,看上去就是世间少有的人中龙凤,而后者在前者面前并没有黯然失色,而是和前者交相辉映,各领风骚。
这人的眼中没有前者的寂寞,而是流转着流光溢彩。
他给人感觉仿佛就是太阳,令人不由自主向他靠拢。
此际,他不但听前者抚琴,手里还有一封信件。
这封信件并非人送来的,而是通过飞鸟送至。
信件来自于济南城,记载的内容繁多,但基本上都关系到了一个人——楚天!
倘若有人瞧见信件的内容必然大吃一惊,这上面不但记载了楚天和人交手的具体细节,而且也记载了就在半个时辰连城璧决定和楚天交手的事情。
青年看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将信件递给正在抚琴的公子,而是居然对着抚琴公子吐词清楚且快速的读了一遍,这才发表意见道:“这个楚天可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我只不过小小利用他一把,他便给我设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头疼啊。”
琴音未听,抚琴公子轻笑道:“难不成你担心他不是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的对手,最终将割鹿刀输给了连城璧,反而使得你的承诺落空,还是不知道如何从他手上拿割鹿刀呢?”
青年全身软绵绵的靠在车壁上,将双手都放在铺设了一层锦被的宽登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倚靠着车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了这多么传来的消息,我倒是不太担心连城璧能击败他,我倒是担心如何从他手上拿回割鹿刀。”
琴音略停,但又很快继续下去。
眼神寂寞的公子露出了诧异之色,道:“听闻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可是被称为江湖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任何武功剑法,只要他看上两遍就能使得过来,难道他真不是这个楚天的对手吗?”
“论武功,相信连城璧应当不逊色于楚天,或许可能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见识这一方面,毕竟连城璧自幼便看了各门各派的武学剑术,而楚天则随着荆无命走的一剑而知天下之兵的路子,对于天下武学虽然也有了解,但绝不比连城璧清楚。”青年道:“可连城璧的身上有一个极大的破绽,这也正是我认为他很难从楚天手上取走割鹿刀的原因。”
抚琴公子露出好奇之色,略作思忖,笑道:“都说夺命剑客荆无命纵横江湖,原因在于敢于拼命两字,而白玉京也曾说过楚天青出于蓝胜于蓝,可以不要命,这难道就是原因?”
青年又笑了笑:“如果连城璧和楚天生死搏杀,那么这自然是原因,可这一战,他们必然不是生死搏杀,楚天要拿连城璧试剑,而连城璧也许久没有遇上真正的高手,因此也想让楚天成为自身的垫脚石,因此这一战最多点到为止,绝不会出现人命。”
抚琴公子有些诧异,道:“既然点到为止,那么楚天的特性便难以发挥,你又为什么认为连城璧必然取不下割鹿刀呢?”
青年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原因我也曾说过,你们这些武林世家走出来的青年俊杰,若论武功见识,比起江湖中的草莽不知道高了多少,可你们却有两个极大的缺点,第一,没有真正和人交手过,第二,极少和真正的高手搏杀,连城璧倒是不缺第一点,但自从他十一岁和一刀流掌门人太信玄机交手之后,便极少和真正的高手交手,而楚天则不一样。”
青年略作停顿,又继续道:“楚天行走江湖的时间虽然满打满算还不足一年,可据我所知上官金虹可是让他九岁杀人,十一岁又将他丢入深山密林之中足有三月有余,十三岁让他剿匪,十六岁更曾命他一人独挑太行山的匪寇,若论战斗经验之丰富,武林之中,恐怕没有几人比得上他,而他在真正行走江湖的这段时间,你看看他交手的是什么人,玉箫道人、白衣剑客吕迪、墨七星、白玉京、白小楼、墨玉夫人、丁宁、花错、朱猛、吕凤先等等人,这中间他虽然几次伤势沉重乃至于甚至要死了,可除了对战墨玉夫人以外,你可曾见过他在什么人的手上吃过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