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以物易物才需押金,而此刻,他却要以数十万两白银买一张凭引!
若是州府将凭引作废,那便与白纸无异。
但他此刻若要施行收购计划,凭引必不可缺。
“小米,取黄鱼。”
“是,掌柜。”米凌回到韩冲屋舍,竟搬来十余根金条,足有五百两之巨!
曹姓长史双目圆瞪,倒吸了一口凉气,实没料到,这位金掌柜这般豪横,家底颇厚!
“曹长史,在下初到贵宝地,便取粮证、布凭、盐引各一道,这五百两黄金,您看着给办理一下吧。”
“好说,好说!金掌柜果然爽快,不像那些个小商小贩小家子气,生意永远做不大。
以后金掌柜可要多来州府走动走动啊,咱们刺史曲大人可是最爱交爽快朋友!”
韩冲立刻会意,这是在暗示他前往送礼呢。
“多谢曹长史提点,逢年过节,必有些家乡特产奉上曹长史与曲刺史大人府上!”
“哈哈哈,好,来人那,与金掌柜开具凭引,粮五千石,盐五千石,丝锦三千匹。”
身后一书吏模样小官取出三本已加盖刺史府印信凭碟书写起来。
官役前脚刚出街门,米凌正欲开张,一群乡绅富商接踵入店,打眼便看到韩冲手中三碟凭引。
“哟,这位就是风传琼州的金掌柜了吧,果然财大气粗,这是要涉足粮丝盐三道啊,可喜可贺!”
正中一名大胡子耷拉着眼皮,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贺道。
“呵呵,不错,正是金某,不知诸位朋友是?”
“哼,还真是个乡下来的土财主暴发户,一点眼力劲都没得。
这位乃是琼州商会会长顾之荣顾会长,总管琼州十郡商户规矩,莫敢不从。”
旁边一位小眼睛朝方才大胡子高声恭维道,二十余位商绅无不点头称是。
“呵,原来是顾会长,久仰久仰,金某初到贵宝地,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不知顾会长今日光临鄙店,有何指教?”
“哼,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商户离了商会,便是无水之鱼,没有顾会长居中调度,我等商户又岂能独存?”
众富商摇摇头,一脸鄙夷,暗道这姓金的虽富,却妥妥是一土包子。
“呵,金某初到贵地,正要寻找商会加入,没料想刚开张,便有劳顾会长亲临,却不知加入琼州商会有何说头?还请不吝赐教。”
“哼,这还像句人话,闲杂小厮都退下吧,关门。”大胡子嗤笑一声吩咐。
少顷,一楼厅中只剩下韩冲与诸多富商,店门闭合。
“咳,若想加入本商会,首先是规模要达到千两纹银,这个金掌柜自然是满足的。
第二,收购、卖出各类货品,不得低于本商会限价,每五天商会便会派发货品收卖价格清单。
第三,货易所得,上交商会四成,账目一月一查,不得作伪。
第四,若要入会,需得先缴纳凭引价码的一半作为押款。
满足这四个条件,便可获得入会资格,金掌柜以为如何?”
韩冲嘴角微抽,这琼州商会还真是够狠,一半押款,四成利润,再予以限价,这是逼着商户们压低收价,再拼命抬高售价!
最终损失的还不是转嫁农户百姓?
“呵呵,顾会长,若是不加入商会,不知会有何弊处呢?”韩冲拱手笑道。
“哈哈哈哈!”众富商被韩冲此言问的一愣,继而捧腹大笑。
“哈哈哈,我说金掌柜,看你面相倒也算是个老商贾,为何问出的问题都如此惹人发笑。
这还用问吗,实话告诉你,若是不入商会,便会遭到琼州上万商贾的一力打压,定叫你一粒粮食也收不进,一两银子也卖不出!”
“哦?如此严重?
顾会长,诸位请回吧,金某一向是不喜欢受到威胁,倒要试试能不能不靠商会生存下来。”
韩冲正了正衣襟,面色陡然一肃说道。
众商贾笑声戛然而止,店中针落可闻,俱都双目微眯紧盯住韩冲,这姓金的不似说笑,难道还真是个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
“金掌柜,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可要想清楚再说话,要知道,祸从口出,莫谓言之不预!”大胡子转了几圈手中玉玩球,寒声问道。
“呵,金某一向不会开玩笑,丁是丁,卯是卯,说一不二。”
“哼!你可莫要后悔,到时候,你会来哭喊着求入商会,本会长可未必会收你!”
“我们走!”
众富贾啧啧讥笑,交头接耳,窃语这姓金的真是傻叉,居然敢跟商会作对,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跟上大胡子推门而出。
...
还没消停几个呼吸功夫,一阵凶恶吵嚷声自街门外响起,三十余名身穿兽皮短裤披肩的恶汉,轰开了观者闯了进门。
多有民户惊悚躲避,口中窃语道,这新店开张,还是躲不过天鬼帮的爪牙。
天鬼帮?韩冲眉头微皱,暗道在琼州城中开个店还真是多灾多难,怪不得那店掌柜夫妇卖出此楼如此欣喜。
这层层盘剥之下,简直是吃人猛于虎,骨头都不吐!
“你就是金掌柜?”领头满身鬼纹大汉抱臂狞笑道。
“不错,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有何贵干?”
“少他吗废话,新店开张,照你这个规模,先给咱天鬼帮交上黄金百两保护费再说,以后再月月按利抽出三成即可。”
韩冲心中愠怒,这天鬼帮还真是狮子大张口,上来就